茶肆一共兩層樓,二樓中空成回字型,臨著窗的一張茶桌,獨自坐了一名白衣青年,玉簪墨發,膚白唇紅,抬眸時,精致的瑞鳳眼淡淡一瞥——
池棠頓時紅了臉,心口怦怦直跳。
太子殿下這一眼可真是……
蘇瑾行完禮,發覺池小姑娘沒有動靜,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池棠忙回神行禮,抬頭卻發現太子殿下並沒有看她,而是看著……蘇瑾的手?
“坐。”太子殿下淡淡地說了一個字,將盯著蘇瑾手的目光收了回來。
池棠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
她約蘇瑾出來是想打探蘇瑾和梁王的關係。
前世的衫衫婚後過得不好,以衫衫的性子,這個不好,肯定是出在蘇瑾身上。
普明寺法會之後,池棠隻以為衫衫是因為發現了蘇瑾不愛她才鬱鬱而終,但這些日子以來,她又了解了一些前世不知道的事情,覺得可能沒有那麼簡單。
陸家是東宮和齊國公一派的,而梁王並不是,甚至梁王還因為永泰郡主跟齊國公這邊關係微妙。
如果蘇瑾是梁王的人,卻娶了陸家的女兒,那會怎麼樣?
可是蘇瑾剛剛搖頭了,可見他住在梁王府並不是投靠依附那麼簡單。
那究竟事實的真相是什麼呢?
池棠現在好奇極了,可是太子殿下在,她不好問啊!
太子殿下怎麼就來了呢?他這麼閒嗎?居然有空溜出宮來喝茶?
池棠因為一直在腹誹,不敢抬頭,怕被太子殿下看出她的心思。
但不抬頭就能瞞過太子殿下?
李儼看了一眼渾身上下都寫著不想見到他的池小姑娘,臉色漸漸沉下。
以往池小姑娘見到他都笑得很可愛的,隻因為打擾了她和蘇瑾說話,就給他甩臉色?
李儼冷冷地看了蘇瑾一眼,道:“你既然得了睢陽書院的薦信,又難得一遇孔先生講學,為何急著進京?”
蘇瑾雖然有些奇怪太子殿下怎麼知道他得了睢陽書院的薦信,還是恭恭敬敬把剛才答池棠的話又拿來答了一遍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聽完冷冷道:“為學還應腳踏實地,你天資不差,又有機遇,竟也不思進去,隻想著攀附權貴,實在令孤失望!”
這話說得太重了,蘇瑾惶恐起身長拜:“殿下教訓的是,是學生輕浮了。”
“這怎麼叫攀附權貴,上次殿下不是還讓周儀投行卷給我爹嗎?”池棠看不下去了。
行卷之風由來已久,憑的也是真才實學,太子殿下不久前還鼓勵過周儀,一轉身就訓斥蘇瑾,不是欺負人嗎?
池棠正義憤填膺,看到蘇瑾朝她使眼色時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太子殿下也抬頭看她,才心裡“咯噔”一下。
糟了!她在乾什麼?竟然當眾斥責太子殿下?她是活膩了嗎?
“蘇郎還是應該腳踏實地!”池棠立即正色改口,末了求饒地看了太子殿下一眼。
李儼收回目光,繼續說道:“既然已經進京,也當閉門讀書,呼朋喚友之事,等會試過後再得意也來得及。”
“呼朋喚友“都說出來了,蘇瑾還有什麼不懂的?
當即目光晦澀地看了池棠一眼,恭敬拜道:“多謝殿下提點,學生這就回去閉門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