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危險?危險什麼?
刀光劍影能比得上那道人影更令人驚恐?
青衣不是沒看到,不是不心驚,可這種情況,她怎麼敢放池棠過去?
正為難時,忽然聽到身後馬蹄聲疾來,還沒近前,先一道灰影撲來。
“你怎麼帶小棠棠到這裡來了?這麼危險的地方你帶她來乾什麼?這是小孩子玩的地方嗎?你是離開太久皮癢了是嗎?信不信殿下馬上來揍你——”
“殿下!”青衣忙抱起池棠,轉身迎上策馬當先而來的李儼。
“怎麼回事?”李儼看到池棠也麵露驚色。
“有人用了火雷彈,池姑娘聽到動靜跑來了——”青衣微頓,“有人受傷了。”
李儼一驚。
“放開我……讓我過去,我去看看……”她的聲音啞得不像話,好像根本沒看到他,眼睛直直地望著前方,眼裡淚珠兒打滾,卻還沒落下。
“池長庭?不會吧?不會的!他怎麼會受傷呢?哈哈哈……雖然乍一看有點像,但肯定不會是他的,你這孩子,哭什麼哭啊,回頭你爹看到了還以為我們欺負你——”
“何必!”李儼低喝一聲。
話音未落,何必已經衝了出去。
李儼彎腰將池棠撈上馬背,策馬向前奔去。
池棠渾身顫抖著,看著何必衝到坑裡,從剛剛進坑扶人的禁軍手裡搶過那個焦黑的人,手忙腳亂地抹他臉上的塵土。
“池長庭……”她聽到何必顫抖著喚了一聲,頓時眼前一黑。
“阿棠!”李儼忙停下馬,掐了一下她的人中。
池棠驚醒,掙紮著要下馬,口中喃喃道:“爹爹受傷了,我去看看,我去看看……”
李儼抱了她下馬,還沒站定,她就跌跌撞撞衝了出去。
衝到一半,池棠突然停了下來。
前方,被火雷彈炸出的坑裡,那個焦黑的人扶著何必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他一把推開何必的攙扶,站穩了身形後,抬起手臂振了振,抖去一身焦土,露出了緋色官服的真麵目。
官服背上還是有一塊焦黑,也許是焦土沾上的顏色,也許是真的受了傷。
但他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池棠忍了許久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何必又要去扶他,仍舊被他一把推開,隨後他舉起了右手。
池棠抹去眼淚一看,認出了他手裡拿的正是展遇的隨身勁弩。
“住手!”身後有人急喊。
然而箭已離弦。
箭去之處,有一名穿著囚衣的中年男子越眾走出,眼裡不知看著誰,對周圍的險狀仿佛一無所知。
弩箭準確無誤地從側麵沒入他的咽喉,他抬手向前,身體卻朝後倒了下去。
池棠正想轉頭看男子所看的方向,卻被身後的李儼捂住了眼。
“義父——”有女子撕心裂肺般喊道,其中悲痛令人心尖一顫。
未幾,女子再次嘶吼:“殺了他們,為郡王報仇!”
殺誰?
池棠猛地一驚,用力拉下李儼的手。
仿佛因為中年男子的死,所有黑衣人都不要命似地朝池長庭撲去。
何必正要掩護他後退,卻被他往邊上一推:“保護陸先生!”
陸先生?
池棠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見池長庭一個趔趄。
跑在最前的那個黑衣人已經揚起長刀,刀光凜冽,正向著她唯一的親人頭頂砍去。
池棠呼吸一窒,猛地握緊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