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這一行有二三十輛馬車,陸子衫的車走在車隊中間,卻隻有她那輛馬車的馬被驚著了。
驚馬也並非無緣無故,而是有人對著馬蹄灑了鐵蒺藜。
陸子衫的馬車被驚跑之後,陸家男子一麵著急去追,一麵忙著確認其他女眷安危,沒人留意附近的異常。
等到發現鐵蒺藜時,再查探四周,就是連個鬼影也沒了。
李儼拿著鐵蒺藜看了兩眼,收起冷冷道:“孤會讓人徹查的!”
說罷,韁繩一鬆,正要離開,目光放遠時,又收了去勢。
前方道路一側的山坡上,一行人慢悠悠從山頭冒了出來。
一人騎馬,一人牽馬,跟著數名仆從。
馬上人一望見這裡就哭喊出聲:“娘!娘——”
“衫衫?”陸大夫人猛然抬頭,“衫衫!”
發足狂奔而去。
……
陸子衫回來了。
不是被陸家人找到的,是被人救了送回來的。
她身上裹著男人的外衫,蓬頭亂發,臉上還有血痕,撲在陸大夫人懷裡痛哭,誰也看不見。
送她回來的男人將她交還給陸家人後,整衣上前,向李儼行禮。
李儼道了一聲免禮,目光淡淡將他打量了兩下,問道:“許少卿在哪裡找到的陸七姑娘?”
許航恭敬答道:“今日上祀,臣在灞上遊玩,沿灞水信馬而行,不覺走岔了路,在庫水下遊遇到了驚馬的陸七姑娘。”
庫穀中有一條河名為庫水,庫水下遊彙入灞水,沿著灞水確實能走到庫水。
隻是——
……
“許航在京城都待了九年了,還能走岔路?”池長庭第一個表示不信。
池棠想了想,道:“也許是因為一個人踏青,就隨便走走,沒有特彆留意,走到哪兒算哪兒?”
池長庭沉吟片刻,問道:“你是不是覺得許航人不錯?”
“是啊!”池棠毫不猶豫點頭,“他對陸先生一往情深,又救了衫衫,我看不出他哪裡不好?”
想了想,恍然大悟:“爹爹,你說會不會許少卿今天先約了陸先生一起踏青,結果陸先生因為要來接燕國夫人沒去,許少卿沒等到陸先生,苦悶之下失魂落魄,才沒留意走岔了路?”
池長庭被逗笑了:“你還挺能想的!陸先生難道早不知道燕國夫人今天到?真有這回事,許航一提出邀約就要被拒絕了,何至於臨時苦悶?”
池棠正色道:“爹爹你不知道,先生本來今天沒打算去接的,是我昨天問了她,她才臨時決定要去。”
池長庭笑道:“照你這麼說,倒也有點可能。”
隔著屏風,池棠雖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聽著這語氣,感覺有點敷衍,頓時就不高興了:“爹爹!你能不能認真點!衫衫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聽了不心疼?”
池長庭笑道:“又不是我女兒——”
“爹爹!”池棠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