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看得心中一沉,臉色也難看起來。
李熙挑了挑眉,問道:“你今天不是去探望池長庭?怎麼這麼快回來了?”語氣莫名愉悅。
“池四攔著不讓我見!”這事一提就火大,“當著我的麵說池長庭不見客,一轉頭就把那個醜八怪帶進去,根本就是故意下我的麵子!”
“哦?”李熙隨口問道,“什麼醜八怪?”
“陸氏七女!”李姝咬牙道,“頂著一張毀了容的臉,還往池長庭麵前跑,也不害臊!”
“毀容了?”李熙若有所思,“我聽說昨日陸家車隊在庫穀道上驚了馬,有女眷因此受傷,莫非就是這個陸七?果真毀容了?”
“臉上好幾道疤,不是毀容是什麼?虧她還敢往外跑!”又想起得池家父女親自相迎的陸子衿,愈加恨恨,“陸家的女人個個都是狐媚子,把池四那個白癡哄得團團轉!”
李熙聽了笑道:“你也知道池四好哄,還跟她置什麼氣?等以後如願了,還不是任你拿捏?”
李姝紅了紅臉,卻又冷哼道:“我哄她能有什麼用?他們父女不可能看我順眼,我若能如願,也是托哥哥的福!”說到最後,神色幽恨。
李熙笑了笑,道:“你也知道池長庭不會喜歡你,何必去受這個氣?換個年輕聽話的不好?”
李姝咬了咬唇,低聲道:“我就是不甘心……”
那年杏花初落,她從宮門前走過,一抬頭,就見他站在對麵,少年如夢,一笑無雙。
從那以後,日日夜夜,年年歲歲,愛之欲癲,恨之欲狂,如沉屙痼疾,如附骨之疽。
她至今時常夢見他掐著自己脖子的一幕,不是因為將死的恐懼,隻是懷念唯一一次與他觸碰。
“隨你吧!”李熙也知道說服不了她,“這回他殺了姚無忌被罷官,沒有合適的契機,短時間內是起不來的,契機我會給他,就看他自己珍不珍惜了!”
“他要是不珍惜呢?”李姝沒有信心。
李熙睨了她一眼,道:“給你一包藥,把他睡了,彆的就彆想了!”
“王兄你——”李姝惱羞成怒,一跺腳,跑了。
李熙搖了搖頭,正要回書房,一步邁出,卻又停下,想了想,轉身朝來時方向走去。
懷玉堂是梁王府東北角的一處偏僻院落,原本屬於內宅,蘇瑾來了之後,李熙就讓人把一處單獨圈出來讓蘇瑾居住。
李熙進來時,蘇瑾正臨窗坐著,左手扶額,右手執卷讀書,薄薄青衫掛在肩頭,空落落的。
他一進門,蘇瑾就敏銳地抬起了頭,臉色頓時一冷:“殿下又來做什麼?”
李熙淡笑不語,走到窗前,抽走他手裡的書卷,看了一眼。
這也不是什麼書卷,而是本朝曆任狀元的殿試文章,蘇瑾在看的,正是池長庭的文章。
誰都知道,當今聖上主持殿試以來,評價最高的就是興和二年狀元池長庭的殿試文章,因此許多士子在殿試前都會細讀池長庭的文章。
李熙將書卷隨手往桌上一丟,道:“今年的殿試是趙王主持,池長庭的文章已經過時了!”
蘇瑾神色淡淡地將書卷重新拿起,道:“趙王主持,還不是得揣摩著聖意來?”
李熙笑了笑,道:“你真的要參加殿試?”
蘇瑾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李熙含笑低頭,手指輕輕撫上他的下巴,緩緩捏緊,低語如呢喃:“阿瑾,我給你說門親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