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兒這麼有自知之明,池長庭還有有點欣慰的。
不過這件事他還真的一點也不擔心池棠,自從他被罷官後,李儼這廝就差沒在阿棠身上蓋上東宮專屬印章了。
現在哪裡還有人敢打阿棠的主意?
池長庭是這樣想的。
李儼也是這樣想的。
全京城的人都是這樣想的。
但誰也沒料到,還真的有。
事情發生在三天後。
陸子衫終於被允許摘下麵紗,陸大夫人決定帶她去薦福寺上個香,感謝菩薩保佑她臉上沒留疤。
“我都說了,沒留疤這事應該感謝你和商大夫才是,菩薩乾了什麼了就要來謝他?”陸子衫拉著池棠落在陸大夫人身後嘀嘀咕咕。
“你又在那邊胡說什麼?”陸大夫人回頭瞪了她一眼。
陸子衫立馬換上一臉諂媚笑容:“我在說這裡的菩薩好氣派,一看就很靈驗!還是阿娘會挑地方!”
池棠“噗嗤”笑出聲。
陸大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道:“行了,知道你在家悶壞了,等會兒給我們煮上兩壺茶就放你去看百戲!”
陸子衫疑惑道:“為什麼要我煮?你們自己邊煮邊聊不是挺好?”
陸大夫人板臉道:“讓你給娘和嬸娘煮個茶都不行了?”
“行行行!”陸子衫無奈投降,又麵露警惕,“不會要我煮到你們滿意為止吧?”
“三壺!”陸大夫人沒好氣地說,“煮完我跟你嬸娘回家,隨你自己玩!”
“好嘞!”陸子衫挽著池棠眉開眼笑。
池棠正跟著高興,忽然,陸大夫人和陸四夫人不約而同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很有些複雜。
池棠愣了愣,正要細看,她們二人已經轉回身去,繼續往前走了。
池棠拉著陸子衫慢了兩步,小聲問道:“伯母知不知道你喊了我一起來?”
陸子衫想了想:“應該知道吧?”
池棠臉黑了一下:“所以不是伯母吩咐你的,你也沒告訴她?”
陸子衫不以為然:“不是每次都要喊你一起來嗎?以前有次我忘了喊你,我娘還訓我——”說著,學陸大夫人皺眉板臉,“我沒交代你自己就不記得了嗎?”說罷,自己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池棠一陣無語。
陸子衫說得也沒錯。
從前在吳縣的時候,陸大夫人待她跟衫衫幾乎一視同仁,但凡出門上香遊玩,都會遣人來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所以這回陸子衫派人來請她的時候,她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可剛才陸大夫人和陸四夫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個不速之客似的。
這就讓池棠有些尷尬了。
但來都來了,她現在也走不了,隻好硬著頭皮跟上去。
她們今天來的是薦福寺,拜完菩薩後,尋了一座假山亭子煮茶賞花。
陸子衫不十分擅長煮茶,便和從前一樣喊了池棠幫忙。
煮茶本來是件安靜風雅的事,可兩個小姑娘一起,便忍不住說說笑笑,嘻嘻哈哈,被陸大夫人瞪了兩眼也不肯收斂。
第一壺煮好了。
一壺隻分得三盞,陸大夫人和陸四夫人各一盞,陸子衫正要去拿剩下一盞給池棠,伸出的手卻讓陸大夫人握住了。
“四郎!這裡!”陸四夫人突然揚手招呼。
池棠微怔,抬頭望去,正見一人拾階而上,深綠色的綾衫與身旁樹叢幾乎融為一體,然一張臉白皙秀美,被襯得如玉瑩潤。
他聽到陸四夫人的招呼,腳步微頓,往亭子裡看了一眼,目光觸及池棠時微微一滯,隨後繼續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