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儼道。
隻要池長庭做到了,他無論如何都會為他請功。
身旁的女孩兒徐徐呼出一口氣,唇角微微翹了起來:“那就好……”笑得卻有些勉強。
李儼摸了摸她的唇角,問道:“怎麼昨天沒問?”
昨天他刻意回避了這個問題,她也沒問,還以為她是沒有想到。
現在看來,她隻是不想當著池長庭的麵問而已。
“爹爹想瞞著我,他怕我知道了擔心,那我就不擔心!”她抬頭衝他笑了笑,這回笑得好看了些,“爹爹不惜代價冒這個險,都是為了我,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他想要我不擔心,我就不擔心,他想要我高高興興接受,我就高高興興接受!”
李儼看了她一會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她緩緩攏在懷裡。
懷裡的女孩兒軟軟的,小小的,她說的話也是軟軟的輕輕的,抱在懷裡,聽在耳中,卻令人無端生出許多勇氣。
“不隻是接受,還要相信他——”李儼輕聲道,“當初江南平叛時,你爹對我說,他有一個女兒,他不放心把他的女兒托付給任何人,所以他一定會好好活著,護她一生一世……”
“他不是去送死的,沒有任何人想讓他去送死,我們做了足夠的準備,他一定會平安歸來!”
女孩兒突然在他懷裡轉了個身,揪起他的衣襟往臉上亂擦,口中軟綿綿地埋怨道:“都怪你!昨天剛說爹爹不在我要堅強不能哭的……都怪你惹我……”
李儼低聲笑了起來,將她抱得更緊了。
池棠鬨了一會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悄悄擦乾了淚,直起腰板推了推他,正色道:“我要去學箜篌了!”
李儼被她一掙,手不自覺地扶在她腰上。
掌下纖細柔軟,玲瓏可愛。
她害羞地拉開了他的手,又往後躲了一些。
“阿棠真的不要再學胡旋舞?”他低聲問道,語氣不自覺帶上了誘哄。
湖水色的裙擺散開,似將她整個身子都藏在了水中,唯上身白底綠繡的訶子露在水麵,顯出幾分動人的起伏。
李儼想起她唯一一次在東宮學胡旋舞,穿著緊窄的舞衣,身姿亭亭,如嫩柳抽芽,似含苞欲放,看得他挪不開眼,也看得她羞得再不肯學了。
可現在問她,她又露出了猶豫之色。
“想學嗎?”李儼柔聲道,“想學孤再把舞姬召來。”
池棠掙紮了一會兒,還是搖了頭:“爹爹臨走的時候吩咐過,要學也隻能在家裡學,不可以在東宮學。”
她當然是想學的,可她也不想在東宮學,被殿下撞見多不好意思。
李儼默了片刻,道:“你想學的話,孤讓舞姬今天隨你出宮,教會了你再回來。”
“算了,宮人出宮不便。”池小姑娘十分懂事。
李儼又默了片刻,道:“也沒有那麼不便……”
……
好像確實沒那麼不便。
池棠回到家時,舞姬已經送來了。
安置完舞姬,剛喝了一口茶,畫屏便遞來一封信,道:“薛郡君送來的!”
薛箏沒什麼離情彆緒跟她敘,來信隻有一件事——
池棠立即放下茶盞,拆信展閱。
目光剛剛掃到第二行,倏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