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深處有野獸出沒,是供善騎射的男子圍獵的,另外單獨圈出一塊,放養了一些小獸供女眷獵取,並令禁衛看守界線,免得女眷誤闖。
因此池棠同顏殊追著一隻小獐子跑出很遠,因為沒遇到看守界線的禁衛,也自覺安全。
直到聽見男人圍獵的呼喝聲,才覺得不安起來。
正要掉頭回去,眼角突然瞥見一抹靈動的白色。
池棠轉頭一看,愣住了。
樹乾後,一隻頭頂杈角的鹿伏跪在地,探出半身,濕漉漉的眼睛溫馴地與她對視。
池棠不敢出聲驚擾它,便使勁揮動手臂向顏殊和青衣示意。
她們二人看到也驚愣住了。
“嘖嘖嘖……”上空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瞧我這運氣,白鹿都能撞上,早該跑這一趟了!”
話音落,一道嬌嬌嬈嬈的身影落在白鹿身旁,一手持弓,背上背著箭簍,還有一隻手拉著一隻竹筐。
“朱師叔!”池棠失聲喊道,“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來狩獵啊!”朱弦理直氣壯地說。
“可是我爹不是讓你彆來——”
“我憑什麼聽他的?”朱弦冷笑一聲,“我自己不能獵?非要等著彆人施舍?”把竹筐往池棠麵前一丟,“看看!是不是差不多夠一件裘衣了?”
池棠啞口無言,內心卻十分不安。
爹爹不讓朱師叔來總是有理由的,也不知她來了要不要緊。
想到這裡,池棠連連點頭:“夠了夠了,正好我也累了,我們一塊兒回去吧!”
“急什麼!”朱弦興致勃勃地摸了摸白鹿的角,“這白鹿怎麼這麼乖?一點都不怕人,要不直接牽了走?白鹿好像還是祥瑞吧?你要不要去獻個祥瑞?”
“不可!”青衣猝然變色。
“怎麼?”朱弦回頭看她。
池棠也有些疑慮:“送上門的祥瑞,會不會有詐?”
朱弦若有所思地圍著白鹿轉了一圈,轉到白鹿身後時,恍然大悟:“原來是腿受傷了,難怪不走——”正說著,不知發現了什麼,“咦”了一聲,湊上前細看。
這時,隔著樹叢,突然聽見東麵有人喝了一聲:“那邊!”
隨即一陣疾馳,馬蹄聲、人聲漸近。
這也太巧了!
池棠心中一驚,忙衝朱弦打了個手勢,低聲道:“快走!不稀罕這個!”
朱弦眸光閃了閃,卻背起竹筐幾個飛跳,躲到了一株數丈高的樹上。
池棠抬頭望了一眼,朱弦今天低調地穿了一身灰褐,躲那麼高,不仔細還真找不到。
“我們走!”顏殊低聲道。
然而才沒跑出幾步,便被一隊西麵橫穿而出的人攔了下來。
“原來是池鄉君和大姑娘,怎麼跑這裡來了?”為首的男子容貌俊秀,笑容可掬,就是鼻子有點歪。
池棠認得,這廝的鼻子是被她爹打歪的。
反正結過仇,也不必給好臉色了,便冷冷道:“要你管!讓開!”
高澈寬容地笑了笑,不但沒有讓開,甚至同顏殊寒暄起來:“三娘近日可好?我有好些日子沒見著她了。”
顏殊的堂妹顏三姑娘正是高澈的未婚妻。
“不知道,我也好久沒見她了。”顏殊怎會看不出他故意攔著,一邊冷臉答道,一邊催馬向他撞去。
高澈騎術確實了得,一個躲讓,避開顏殊,又是擋在池棠麵前。
池棠惱了,揚起馬鞭,朝他坐騎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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