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長庭知道她會問起,答案早就琢磨好了,不假思索答道:“她原是蜀人,被人改換了頭臉送過來——”
“改換頭臉?像殿下扮成先生那樣嗎?”池棠驚訝問道。
池長庭“唔”了一聲,道:“差不多……”
當然差很多!
李儼那個叫易容,隻在表麵塗抹一些藥物,阿如那個是真的換臉,要動刀的。
不過跟阿棠不必說得那麼細,免得嚇到她。
池棠感慨了一下易容術的普遍後,又問:“是誰送她過來的?”
池長庭搖頭道:“她自己也糊裡糊塗,我看問不出什麼,就讓人把她送回家鄉去了。”
“就這麼送走了?”池棠簡直震驚,爹爹竟然這麼心慈手軟?
池長庭“嗯”了一聲,坦然自若道:“她也無辜,我就沒為難她。”
“爹爹你怎麼這樣!”池棠忿忿道,“她哪裡無辜了!她假扮阿娘,又擠兌朱師叔,要不是因為她,朱師叔怎麼會——”猛地回神,捂住嘴巴警惕地左右看了看,隨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拚命壓低聲音道,“朱師叔這麼慘,你還袒護她,我好生氣!”
池長庭心累。
他原本是擔心說實話嚇到女兒,才刻意說得輕描淡寫。
結果太輕描淡寫了,還是沒說到女兒心坎上。
做人父親怎麼這麼難呢?
“那……要不我再把她找回來?”池長庭試探地問。
池棠蹙眉惱道:“找回來乾什麼?你還舍不得她?”
“沒有沒有!”池長庭忙道,“不是你還想為你朱師叔出氣嗎?”
池棠哼了一聲,道:“也沒什麼好出氣的,出氣也換不回朱師叔……她把臉換回去沒有?”
“換回去了!”池長庭忙道,“我已經警告過那個替她換臉的大夫,以後不會再犯了!”
池棠點點頭,歎道:“那就這樣吧!”又看了池長庭一眼,“爹爹心善,”想了想,又加一句,“跟我一樣。”換了她,也隻能想到把阿如的臉換回去送走,頂多再罵她幾句。
池長庭和藹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要不我們怎麼是親父女呢!”
池棠衝他彎眸笑了笑:“那我回去抄書啦!”
池長庭欣慰點頭。
走了兩步到門口,池棠再次停住,回過頭,鬼鬼祟祟推著他往裡走了幾步,才悄聲問道:“爹爹,昨晚你不是跟朱師叔碰頭了嗎?朱師叔就沒順帶把董原的通行令牌讓你帶回來?”
池長庭默默搖頭。
昨晚那個情形,朱弦腦子裡應該隻想著怎麼弄死他了吧?
“那你幫我找個人出去把令牌挖回來吧!”池棠毫不客氣地指使道。
“挖回來?”池長庭眼皮跳了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嗯嗯!”池棠把說好的埋令牌的地方交代了一下,鄭重道,“這件事就拜托爹爹了,董原好心幫朱師叔,我們可不能讓他受牽連。”
池長庭沉默片刻,語氣溫和道:“阿棠啊……我覺得……你朱師叔可能忘了……”
董原是讓把令牌埋在距離哨口一裡左右的地方,可是昨晚他和朱弦何止跑出了一裡。
之後朱弦就被他氣走了,看樣子應該短時間內想不起回來埋令牌了。
就算想起來,可她身後還有追兵,朱弦但凡有點腦子,就應該馬不停蹄地回七鳳穀去。
池棠呆了好一會兒,喃喃道:“怎麼這樣……怎麼可以忘掉……那董原可怎麼辦?不是害了董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