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郭雍說完,池長庭目光冷颼颼地掃過韋樂和杜壑。
郭涼輕咳一聲,道:“杜縣令是六月初九剛上任的。”
池長庭頓時將目光鎖定在韋樂身上。
池棠一想,韋樂後麵也還算乖,便打算為他說說情:“韋太守……嚴審了傅氏一族通敵案。”
韋樂忙謙虛道:“為太子妃分憂,是臣分內之事!”
池長庭淡淡道:“太守分內之事,似乎也沒做好,傅氏一族雖然被關起來了,可回樂城中仍有細作。”
池棠心中一凜,追問道:“昨天的事是細作乾的?”
池長庭冷冷一笑:“至少城外的突厥兵有人引路——”
他和郭雍是從關外抄近路來的靈武郡,走到距離回樂最近的白池關附近時,發現了一夥突厥人。
“——那一夥隻有八百人,他們輕鬆繞開了白池關的防守,直奔回樂城,又挑中了回樂城防守最薄弱的一環發起攻擊——”
池長庭抬眸掃了一圈,淡淡道:“白池關自有守將負責,回樂城的布防圖是從誰那裡泄露出去的?”
郭涼道:“回樂城布防圖我和李副率、韋太守、杜縣令以及葛校尉都有!”
郭雍驚訝:“這麼多人?”
正常情況下,軍事布防圖隻有當地守將及其上級長官有。
例如回樂城的布防圖,就該隻有葛校尉和池長庭有。
但因為池長庭不在,回樂城內的勢力錯綜複雜、各自提防轄製,導致回樂城的布防多方參與,結果就是誰都有一份。
一個消息傳的次數多了,就容易走漏。
這事追究起來,都是官銜越大責任越大,而池長庭不在的時候,回樂城內最大的是太子妃——
“彆人不懂,你也不懂嗎?”郭雍劈頭訓斥起妹妹來,“布防圖怎麼能分這麼多份?這次還好我們回援及時,否則你怎麼向太子和池公交代!”
郭涼垂頭下跪:“臣知罪請罰!”
杜壑看了她一眼,也下跪道:“臣知罪請罰!”
韋樂……
韋樂也隻好跪下。
池棠最討厭這種場麵了。
她還什麼都沒搞清楚,一個個就要她來作主。
還好現在爹爹回來了,不用她費腦筋了。
於是毫不猶豫撅起嘴看向父親。
“都起來吧!”池長庭淡淡道,“各自回去查查,布防圖是怎麼泄露出去的。”
話是擱在這兒了,池長庭卻知道很難查得出來。
這事也確實不好處理。
郭涼不是靈武郡的人,李式也是外來的,韋樂和杜壑是文官,葛校尉官職太低,都很難服眾。
難道還能指望他家小姑娘做主統籌軍事?
池長庭看了一眼自家小姑娘,又覺得心疼。
看剛才這些人下跪請罪的架勢,這陣子她也沒少做主,她哪裡懂得這些?隻能現學罷了。
李儼也真是的,要換地方官,怎麼不乾脆換個太守?一個縣令能抵什麼用?大事上還不是做不了主?
韋樂突然被陰森森關照了一眼,頓時一個激靈,急忙拜道:“下官有罪!下官沒有照顧好太子妃!下官有罪!”
池長庭“嗬”了一聲,問道:“山匪越獄暴動的事有結果了沒?”
布防圖泄露不好查,山匪越獄的事卻正是韋樂和杜壑的責任。
“有人劫獄——”池長庭問的是韋樂,答的卻是杜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