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是他讓她晚上過來,怎麼她都來了,他還在跟下屬說話?
有這麼忙嗎?
還是她來早了?
朱弦坐在梁上,心裡嘀嘀咕咕。
下方,池長庭穿了一身竹青的家常服,側對著她,負手而立,同下屬說著唐門弟子的事。
眉形俊逸,鼻梁挺直,因為在交代正事,說話時語聲略沉,唇角沒有弧度,顯得有些硬朗,眸光從容而冷淡。
即便如此,也讓人看得出了神。
哎,這男人真是好看……
寬肩,窄腰,長腿,身姿軒昂挺拔。
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
忽然忘了剛來時的埋怨,心裡沾沾自喜起來。
“……下去吧!”池長庭終於交代完了。
下屬恭敬退下,卻又有仆從捧著水盆、巾帕進來伺候梳洗。
眼看他發髻也鬆了,朱弦突然有些緊張。
這一副要寬衣就寢的樣子什麼意思?說好晚上讓她來解釋沈姑娘的事呢?他這是打算躺著解釋?
正想著,屋內仆人已經退了乾淨。
池長庭走到梁下,抬頭看她:“還不下來?”
我偏不!朱弦想。
然後就被拉了下去……
神智散亂間,嗚咽著心生抱怨。
下次能不能先說兩句話活躍下氣氛?一點準備都沒有……
……
“下次到裡麵來等我,坐梁上不累嗎?”池長庭撫著她汗濕的發,聲音有些暗啞。
“下次……我才不要……”朱弦惱羞成怒道。
說好來談正事的,現在搞得她是來自薦枕席一樣,先有點鋪墊也好啊!
池長庭低笑一聲,吻了吻她的額,道:“我剛到吳縣的時候,覺得沈家這小姑娘的身世,同阿棠有點像——”
他語氣有些感慨。
“都是自幼喪母,沒有兄弟姐妹,而且沈鑫待她也有所保留,一麵無奈地培養她,一麵又想著生兒子,她既養得聰慧,就會心生不甘,沈鑫要將她送人作妾的事還沒說出口,她就已經知道了,可見防備到什麼程度?”
“我常常想,要是我也續弦納妾了,阿棠是不是也會長成她這樣,每每這麼想,心裡就會有些憐惜她。”
朱弦忿忿地在他腰上掐了一下:“那你便好好幫她唄!”
池長庭捉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身上,低聲笑道:“我不是已經幫她了?將良馬和糧食捐獻給軍隊,換取朝廷封誥,將茶場珠寶獻給太子妃作嫁妝,換取太子的好感,哪一點不比給我作妾來得強?”
朱弦撫著男人勁瘦的腰身,覺得這事不好說。
“她就這麼放棄了?”朱弦戳了戳他。
沈知春原本打的主意是帶著沈家家產嫁入池家,可池長庭留下了財物,卻不要人,這能答應?
反正換了她是不會答應的。
“不然呢?我不過是看在阿棠的份上憐她幾分而已,還想怎麼樣?”他翻動身子靠近,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再說了,她彆無選擇,換了彆人,可沒我這麼高潔,還肯為她請封,還她幾分家產——”
語氣微微一頓。
朱弦悶哼一聲,狠狠在他背上捶了一下:“你不會、不會先提醒一下嗎……”
他低聲一笑,吻著她道:“我從前,既不會要彆人,如今有了你,更不會同彆的女人糾纏不清……可放心了?”
話到耳邊,斷續破碎。
眼前光暈點點,逐漸放大,如煙火般綻放……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