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記得父親提過,當年阿娘出嫁時,是何叔叔作為娘家人送的嫁。
這應該是很親近的關係了。
儘管爹爹和何叔叔平時沒什麼交流,提起對方也都是一臉不屑,但池棠相信他們感情應該挺好的。
不然怎麼就何叔叔一個男人可以隨意出入後宅?
所以池棠覺得除了爹爹,要是還有人知道她娘的身世,應該就是何叔叔了。
然而何必聽完她的話,一臉茫然:“什麼?我不知道啊!你還有外祖?你娘不是孤女嗎?這事得問你爹去,我哪知道?哦對,你爹不在家,那你晚點再問唄,很急嗎?要不要我幫你把他找回來?”
“不用了!”池棠忙道,“不急不急,就是想起來問一下!”
何必“哦”了一聲,想了想,又道:“我記得你爹娘的婚書上寫著陳留唐氏,但她在京城是一個人,也沒見她拜祭過親人——”突然同情地看了池棠一眼,“她可能是被家人拋棄了。”
池棠愣了愣,問道:“為、為什麼啊?”神色有點委屈。
朱弦皺眉將何必踹了出去,怒道:“沒根沒據的事,你也敢在棠棠麵前亂說!”
何必倒是沒被她踹到,身子飛出,抱著柱子卷了回來,也一臉委屈:“我沒亂說啊!唐姐姐那個身子,請醫用藥都很費錢,池長庭當初為了給她治病,都淪落到去當賞金獵人了!要不我怎麼會被抓到?後來池家老夫人說隻要他考上狀元,就出錢給唐姐姐看病,他又去考了狀元,後麵看上了禦醫,又賣身給齊國公,就這麼搞,唐姐姐還是去了,這要是放在一般人家,能受得了嗎?養不起就丟掉不是很正常?我就是家裡養不起丟掉的……”
池棠眼眶一紅:“何叔叔,你好可憐……”
“呃……也沒那麼可憐,師父也對我很好,”何必撓撓頭,想了想,又道,“你看你娘,雖然被家人拋棄了,但是你爹不是對她挺好,這叫什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讀書少,不太會說,總之你彆想太多了,有沒有外祖不都長這麼大了?”
池棠也不瞞他:“何叔叔,你覺得我娘會跟唐門有關係嗎?”
何必驚訝看她:“你腦子壞了吧?這是想到的?”
池棠看向朱弦。
何必忽覺渾身一冷,忙道:“我還要去巡邏,先走一步——”話音未落,人就不見了。
朱弦冷哼一聲,鬆了拳頭。
轉頭同紅了眼睛的小姑娘對視片刻,笑道:“我還以為你爹是天之驕子,沒想到也有落魄的時候。”
池棠愣了愣,搖頭道:“爹爹不落魄啊,他隻是很努力地養家,以前是,現在也是。”
“現在?”朱弦不解。
池棠正色道:“是!爹爹要出將入相,給我做靠山!”又看了朱弦一眼,“現在還有你!”
朱弦彆開臉,嘟囔道:“那這個養家有點厲害……”
這時,外麵小丫頭跑進來回稟道:“阿郎回來了!”
池棠將桌上東西收拾了一下,從屋裡走出。
出門時,腳步一頓,問朱弦:“我要去找爹爹,師叔一起去嗎?”
朱弦臉色一變,斷然拒絕:“我不去,我還要睡覺!”
說罷,生怕池棠強拉她去似的,匆匆逃回房去了。
池棠看得驚奇。
這麼大的反應,就好像見了爹爹就不能睡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