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慌亂疾走。
一個時辰後,才安靜下來。
前來探病的重臣和後妃都被請了回去,甘露殿病榻前,隻留了蜀王李代、魏王李修及駙馬都尉周儀。
“聽聞太子要親征突厥,朕又身體不濟,你兄弟二人於朝政上要多上點心。”皇帝閉著眼睛緩緩道。
李代拜道:“兒定竭儘所能,為父皇分憂!”
李修握著皇帝的手道:“父皇春秋正盛,怎麼說這種喪氣話?兒一定覓得名醫,治好父皇的頭疾!”
皇帝睜開眼,眼神恍惚了一下,歎道:“太子說明鏡是黔王餘孽,朕至今也沒功夫去查證,且不論真假,明鏡獻上的藥,是確確實實有效的。”
周儀抬起頭,輕聲道:“精通丹藥之術的道人,臣也認得一個——”
……
因皇帝突發頭疾,周儀在宮中留了一宿,次日照常進衙署,到黃昏下衙還家。
此時,太子已經率軍離開了京城,留下的幾道皇太子令驚得滿朝措手不及,但鬨了一個白天,也漸漸消停下來。
周儀騎著馬,慢悠悠地往崇仁坊的新宅走去。
走了好幾千人,街道上仿佛一下子靜了下來。
秋風掃過,連一片落葉也不肯留下。
到了新宅門口,下馬,進門,一路仆從相迎。
周儀徑直進了書房,屋內,一人閒坐喝茶,白衣清雅,卓然出塵。
見到周儀進來,那人抬眉淺笑,語聲真摯:“恭喜周郎高升!”
周儀撩袍坐下,淡淡道:“我已向皇帝舉薦安道人。”
皇帝雖然沒有當場下令召見,但也足見心動。
太子離京這樣的好機會,怎能被頭疾拖累?
“辛苦周郎了!”那人抬壺斟茶,親手奉上,仿佛他才是主人。
周儀接過茶盞,卻放回了桌上,問道:“你想要什麼?”
那人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和你想得一樣。”
“為姚無忌報仇?”周儀問道。
那人微微一笑,道:“雖然姚無忌待我並無半點為父之慈,但人都死了,我既有餘力,就順手替他報個仇吧!”
周儀眉心一皺,道:“與姚無忌之死有關的,可不止皇帝一人。”
擒獲姚無忌的,是太子;直接動手殺死姚無忌的,是池長庭。
那人笑了笑,沒有說話。
周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問道:“太子離京,是不是你乾的?”
那人搖頭失笑:“我哪有這本事?不過是意外之喜。”
“靈武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周儀追問道。
“池長庭要死了——”
周儀猛然起身,朝他撲去,卻被握住手腕,輕而易舉攔下。
“秦歸!”周儀目眥欲裂。
秦歸輕輕一推,將他摔回座上,起身拍了拍衣角折痕,衝他微微一笑,道:“周郎放心,我隻殺池長庭一人,絕不殃及無辜。”
那個小姑娘,他怎麼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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