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已經出事了!
對她來說,天已經塌了!
杜壑拿了軍令立即喚人送出,又道:“用人不疑,此事還應知會韋太守!”
池棠點頭:“外麵的事你安排就好。”
杜壑施禮告退,匆匆離開。
池棠走到床邊坐下,握住父親的手。
溫熱的肌膚安撫了她一些不受控製的細微情緒。
池棠從未感覺自己如此鎮定。
大約是,也實在沒有什麼好慌了。
眼下對她來說,隻有一件事可以做。
保護好爹爹,等朱師叔回來。
竭儘所能,不計一切!
李式布置完池府防衛回來,一進門,就看到床邊太子妃的背影。
雙肩纖柔,姿態可憐,偏將背脊挺直,直得有點僵硬,顯得倔強又笨拙。
李式不由放輕了腳步走到她身後,低聲喚道:“太子妃。”
她“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李式安慰道:“節度使府內外已經戒嚴,太子妃放心。”
她點頭:“我放心。”
李式感覺自己沒有安慰到她心上,不由慚愧。
靜靜站了一會兒,又道:“倘若真出了什麼亂子,臣拚死也會護送太子妃和池尚書離開。”
“好!”她不假思索道。
話音剛落,便聽見門外腳步匆匆,旋即急聲響起:“報太子妃!突厥大軍攻破白池關,距回樂已不足五十裡!”
“你說什麼?”池棠霍然起身,麵色煞白。
來報的是杜壑從京城帶來的心腹家仆。
“杜縣令命人傳信白池關,信使行至半路,遇白池關將士敗走……突厥大軍夜襲白池關,來勢凶猛,不過半個時辰,就攻破了白池關,正朝回樂逼近,太守及縣令都已上了城樓——”
李式臉色大變,急道:“臣這就護送太子妃與池尚書出城!”
池棠仍舊問杜氏家仆:“杜縣令怎麼說?”
家仆答道:“縣令隻讓告知太子妃,未有多言!”
池棠心中一緊。
杜壑明知她會聽從他的建議,卻隻字不提。
那定是不建議她離開了。
“若突厥大軍距離回樂已不足五十裡,此時逃離,未必安全,”展遇語氣沉沉道,“且主公身為朔方節度使,若被人發現臨敵而逃,底下的將士也會無心守城,一旦城破,倘若突厥大軍有意追殺,我們逃在路上,吉凶難卜!”
池棠抿了抿唇,問杜氏家仆:“突厥大軍多少人?”
答道:“數以萬計,具體兵力還在探!”
“回樂守軍呢?”
展遇答道:“城外駐經略軍一萬八千人,除此之外,西一百八十裡駐豐安軍八千,東北二百裡駐定遠軍七千!”
家仆忙道:“縣令已令人向豐安、定遠兩地求援。”
尚可一戰!
池棠點頭,道:“你去回杜縣令,我這裡一切都好,讓他好好守城!”
家仆大喜拜去。
池棠的目光隨著他的身影遠出門外,攀上簷角,簷上圓月將落,略顯黯淡。
天,快亮了……
……
五百裡外,李儼翻身上馬,身後烏甲黑騎三千,肅穆如夜。
薛策拉住他的韁繩,麵色焦灼:“殿下真要脫離大軍急行?”
李儼“嗯”了一聲,道:“暗衛留給你,若軍中有變,立斬犯將!”
語罷,揚鞭衝出,沒入夜色。
倘若來不及救她,縱有百萬雄師,也隻是廢物一堆!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