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長庭道:“彆說話!”
朱弦怒了。
自己難伺候,還嫌彆人囉嗦?
正要再對付他兩句,剛張開口,便察覺到了異常動靜。
腳下有極為輕微的震顫,仿佛地底悶雷從遠處滾來。
再看池長庭,已是皺著眉走向李儼:“東麵有大軍臨近,數以萬計,距離三十裡!”
李儼沉吟片刻,道:“可能是晚到的朝廷大軍。”指了一人前去查探。
馬家灘和賀蘭山分彆位於回樂城的東麵和西麵,距離都不近。
這麼跑了一趟,廢了不少功夫,此時,西麵天際已經隻剩了少許餘霞,而大軍臨近的東麵天空則是完全暗了下來,有星星點點的光陸續亮起,似星辰聚。
出於安全考慮,他們並沒有在原地停留,而是一麵往回走,一麵等著探子回報。
半個時辰後,沒等到探子回來,卻聽到了一陣嗒嗒馬蹄聲。
蹄聲未近,喊聲先傳了過來:“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語氣中儘是重逢的欣喜,又帶了一絲絲久彆的委屈。
池棠一聽這聲音,立即從車窗探頭出去。
夜幕星光下,一人一騎一陣風似地跑來,沒過多久就到了跟前。
大概是太激動了,下馬時差點栽下來。
他忙穩住身子,扶了扶頭盔,單膝跪地,大聲道:“臣薛策叩見太子殿下,臣、臣幸不辱命!”
李儼下馬扶他:“辛苦了!”
薛策卻沒起身,一把撲過去抱住李儼的腿,放聲大哭:“殿下!表哥,你可嚇死我了……”
哭聲響徹郊野。
李儼隻哄過小姑娘,對上這麼個少年郎卻不知該怎麼安慰,隻能沉默地站著。
池棠看出他的尷尬,便出聲替他安慰道:“十一郎彆哭了,殿下好好的呢!毫發未傷,還打跑了突厥十萬大軍呢!”
薛策哭聲頓時一停,轉頭看她。
“池四?”他震驚道,“你們大晚上跑野外來乾什麼?私奔嗎?”
……
不管途中如何驚險,見麵又如何尷尬,總之,薛策帶著朝廷大軍趕到了。
大軍趕夜路,也是為早點見到太子殿下。
現在見到了,索性就原地紮營休息了。
李儼、池長庭等人也沒再回城,遣人回去報個信,便留在軍營,同薛策等將領互通有無。
薛策這一路並非順風順水。
趁太子離軍意圖嘩變者有之,私下逃竄者有之,京城傳來的消息也不少。
“斬殺將領三品以上一名,四品三名……死於亂者……忠心有功者……”中軍帳內,薛策一一回稟。
李儼點頭:“難為你了。”
薛策搖頭哽咽道:“領兵自有將軍們,我也就是負責殺殺人……”
他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任職太子衛,除了風光也沒做過什麼,這一回才是動真格,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李儼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問道:“這幾日京裡有什麼動靜?”
他脫隊急行的事,相對較為隱秘,至少儘量瞞著京城那邊。
因此京裡送出的消息,仍舊送到大軍中。
薛策聽他這麼一問,卻是看了池長庭一眼,道:“有一件事,同池尚書有些關係——”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