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一愣,覺得還挺有道理,便改口道:“那你跟殿下說一聲唄?”
“我當然會說!還用你提醒?”池長庭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是想偷偷摸摸下手。
不過說一下也無妨。
李熙幾次三番陷阿棠於險地,李儼要是攔著不讓他報仇,這輩子和下輩子都彆想娶阿棠!
父女倆正說著,太子派人來了:“殿下有請太子妃!”
池長庭看了看天色,不由皺眉。
天都快黑了,李儼這廝請阿棠過去乾什麼?
不行!他也要去!
李儼看到池長庭倒沒什麼意外之色,朝他淡淡一點頭,道:“梁王已畏罪自儘。”
池長庭一愣,心中大恨。
竟然自儘了!
範陽節度使韋寬雖然奉了皇太子令來護衛平陽長公主,卻也不敢對梁王怎樣,隻是讓靜塞軍和梁王所領的河東軍在七鳳山下對峙。
李儼率軍趕到後,先是派了使者前去召見。
倘若梁王不來,就會再派人去叱問。
叱問無果,再動兵。
結果梁王一召就來了,乖得不像鬨了這麼久的反派。
梁王奉令來拜見太子後,與太子密談約一個時辰後就自儘了。
“你殺的?”池長庭壓低聲音問道。
李儼搖頭:“確實是自儘。”
但是畏不畏罪,他也說不準。
池長庭蹙眉道:“殿下怎麼說得他自儘了?”親手殺了多好?
“是他自己早有死誌。”李儼道。
梁王到了他麵前,對所犯之事供認不諱,眉目之間,猶如死灰。
“他這樣死了,彆人會不會誤會是殿下殺了他?”池棠擔心地問道。
剛剛爹爹就這麼誤會了。
“無妨,”李儼溫聲道,“孤原本也是要殺他的。”
“那殿下這是……讓阿棠來欣賞一下李熙的屍體?”池長庭挑眉問道。
李儼拿起身旁桌上一支卷軸:“梁王讓孤將這個轉交給阿棠。”
池長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搶在池棠之前接過卷軸,一邊展開,一邊問道:“這是什麼?”
問罷卻是一愣。
這是一幅畫。
畫上軒廊清麗,兩名少女的背影靈動如蝶舞。
他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個是自家女兒。
再看落款,卻是蘇瑾。
池棠自然認得這幅畫,不知怎麼,心裡突然難過起來。
“皇叔讓孤把這幅畫轉贈給你,”李儼走到她身邊,低聲道,“他說,他一直不知道蘇瑾有沒有愛過他,但他看著這幅畫,就知道蘇瑾一定愛極了畫裡的人……”
……
“我突然明白了阿瑾為什麼會死?”李熙將畫輕輕展開,唇角笑意淡淡,“姚無忌待她恩同再造,她必須報仇,為了報仇,她可以不擇手段,哪怕毀了心中所愛——”
“殿下也是識畫之人,應該看得出她畫這幅畫時是何等的歡喜戀慕,就好像……我每一次登關城眺望山河時……”
“她從不敢說她喜歡這兩個女孩兒,如今,我也不敢說自己是李氏血脈;”
“她不能不為姚無忌報仇,我也不能不為她報仇——”
“除非我們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