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直插喉管,是因為失控的暴戾。
那一瞬失控的暴戾,他恰好在秦歸眼裡留意到了。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秦歸眼裡已經沒了笑意。
反正在他注意到的時候,秦歸雖然神色語氣如舊,眼神卻很可怕,仿佛醞釀著狂風驟雨。
可惜錦屏被他三言兩語誘得情緒失控,沒有發覺他的異常。
不過,就算發現了,也隻是死得早一點。
也許是察覺到他的注視,秦歸擦手的動作一停,抬起頭看他。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秦歸臉上沒有笑容。
冰冷深沉的殺意從眼底湧出,仿佛生出無數觸手,無聲叫囂著,要將他吞沒。
周儀被他的殺氣壓得幾乎喘不過氣,卻在腦中突然想起一個詞——
色厲內荏。
色厲內荏,卻也是真的會殺人。
周儀默默起身,撫平身上的褶皺,拱手道:“秦郎既然還有家事要處理,我就先告辭了!”
秦歸將沾了血的帕子隨手一丟,摸著殘留血跡的指甲縫,也站起身,語氣淡淡道:“太子回來必然會動司農寺,你警醒些,彆讓陛下失望了!”
周儀點頭應下,轉身朝外走去。
秦歸仍在背後看著他,目光似刀尖鋒利,仿佛隨時會刺入他後心。
他屏住呼吸,儘量讓自己的步子邁得同平時一樣。
門打開的一瞬,外麵的冷空氣撲麵而來,衝散了室內濃重的血氣。
周儀深吸一口氣,邁過門檻,走出屋子。
他一步一步離開秦宅,終於感覺不到身後的目光時,才長長籲出一口氣。
秦歸的軟肋,竟然在這裡……
……
離開七鳳穀後,池棠不太開心。
朱師叔竟然沒跟他們一起走!
“爹爹,朱師叔是不是不要你了?”池棠企圖激一激看起來無動於衷的父親大人。
可惜她段數還是太低了,父親大人隻斜了她一眼,道:“你說是就是吧!”
氣得她撂下狠話:“爹爹說話氣人!我要找太子殿下去了!”
池長庭冷笑道:“你現在進進出出不都以太子妃自稱?做我女兒哪有做太子妃威風?”
這話酸得,池棠一下子就老實了,任憑太子殿下怎麼請都不肯應,矜持地跟在父親身邊做個乖女兒。
直到——
“京城急詔,殿下請太子妃一同上前聽詔!”
“什麼太子妃?哪有太子妃?”池棠不為所動。
池長庭扶了扶額,將她捉出來親自帶到前麵去。
詔書的內容出乎他們的預料——
“……聞西受降城大捷,朕不勝欣喜……近日病體每況愈下……太子與太子妃即刻回京侍疾,不得有誤!”
回京侍疾?池棠詢問地看向父親。
池長庭嗤笑一聲,道:“不敢打,想玩陰謀罷了!”
玩陰謀,他怕嗎?
(本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