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池長庭搖頭失笑,“宰相講究資曆,彆看隻差一步,這一步,起碼要熬十年!”
這麼一說,池棠就放心了,又問起陸先生:“先生也在門下,是不是也要被貶一級?”
“是啊!”池長庭笑道,“她今天在門下省貶了官,明天就去鴻臚寺報道高升了!”
池棠卻不見喜色。
她怔怔想了一會兒,歎道:“先生這一去,也不知多久才能回來……就算現在把兩省的人都貶了一遍,先生還是被逼走了……”
池長庭拍了拍她的肩,道:“當初康玉娘的事查出來後,太子就有意派人出使康居,當時群臣各執一詞,陸先生就是認為應該遣使的,也許她心中早有想法。”
再怎麼說,也仍是意難平。
池長庭輕歎,道:“你這幾日多跑跑陸家吧,陸先生啟程恐怕隻在十日內。”
池棠大驚失色:“她不等我大婚嗎?”
……
“等不及了!”陸子衿笑道,“既然要走,自然越快越好,免得西域一道得到消息,反倒平添麻煩。”
“先生……”池太子妃眼淚汪汪牽著她的袖角。
陸子衿失笑:“我又不是現在就走,哭得早了吧?”
池棠不服:“我才沒哭,哭的是衫衫。”
陸子衫就站在一旁,也不說話,哭得兩眼通紅。
陸子衿笑了笑,道:“你們都跟我進來!”
“你們”指的不隻是池棠和陸子衫,還有陸二和陸三。
今天是陸子衿正式就任鴻臚少卿的日子,出使康居的詔令也下來了。
陸子衿為正使,崔久為副使,另擇文吏十人,護衛五十,七日後啟程。
池棠一早就到了陸家,和陸家兄妹一起,等陸子衿回來。
進了屋,直入東間書房。
書籍畫卷,墨香滿屋。
她指使陸二從架子上抱下一堆卷軸,指著卷軸對池棠道:“大婚是等不及了,這些畫卷並這一套畫具,就當為你添妝吧!”
池棠愣愣問道:“這些是先生的畫作嗎?”
陸子衿笑道:“不是,是我這些年收藏的大家真跡。”
小姑娘突然紅了眼,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我想要先生的畫作……”
陸子衿頭都大了,正想叫陸子衫哄哄太子妃,誰想陸七姑娘也哭了:“我也想要……”
陸子衿歎了一聲,從桌旁瓷缸中抱出一堆攤在桌上,揮揮手:“拿去拿去!”
那兩個真的就上前將畫卷瓜分了,各自抱了滿懷。
陸子衿看著笑了笑,轉身從書架上拿下一隻不起眼的匣子,遞給陸二:“其中是我入仕兩年所得,我不在的時候,陸氏就靠你了。”
陸二接過匣子,肅容道:“子議必當竭儘所能,不敢有負長姐所托!”
陸子衿莞爾:“你一向懂事,隻是太懂事了,你要學學七妹,人總要有些私心,活著才有意思。”
陸子衫忍不住湊到池棠耳邊小聲問道:“她不是在罵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