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可能從朝政中抽身,可姑娘卻要嫁人了。
“你不要我,我就回江南。”顏殊道。
顏鬆筠勃然變色,猛地轉身,粗暴地將她從馬背上拽下來。
“顏大姑娘!你已經不小了!能不能彆再玩離家出走的把戲了?”暴怒甚至讓他氣都喘不勻。
從小到大,她都太知道自己要什麼,且倔強得一定要做到。
她說回江南,就一定會回。
顏殊狼狽地穩住身子,抬起頭看他,一雙眼眸如墨幽深,眼裡沒有躍動不定的光,冷靜地映出他滿臉的焦躁。
“我不是離家出走……”她輕聲道,“這不是我的家,我也不是顏大姑娘,顏大姑娘已經——”
話沒說完,被捂住了嘴……
……
池棠聽說顏殊被顏鬆筠從公主府帶出來後,就把這件事放下了。
雖然半途被抓回家罰跪看起來有點可怕,但淮陽長公主說得也沒錯,這就是顏家的家事。
就算她是太子妃,也沒理由插手人家的家事。
顏鬆筠那麼疼愛這個侄女,也不會讓她受苦。
是沒什麼好操心的。
然而,第二天中午,就有人上門來問:“太子妃可聽說了顏家的事?”
池太子妃一臉茫然:“顏家什麼事?”
來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池棠會意地將身邊侍女都趕了出去:“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來人緊張地抿了抿唇,低聲道:“今天上午,清陽王進宮麵聖,狀告顏鬆筠先生——”
清陽王是宗室裡一個閒散郡王,論輩分是當今皇帝的堂叔。
“告顏先生什麼?”池棠見她吞吞吐吐,忍不住追問。
來人目光閃爍數下,艱難地說:“告顏先生和顏大姑娘毆打清陽王幼子……”
池棠不解:“顏先生和顏姐姐打清陽王幼子做什麼?”
“清陽王說,其幼子李重原本在與顏大姑娘議婚,無故遭到毒打,又稱顏大姑娘去年以來,議婚不下十幾回,回回不了了之,他說、說是顏先生不讓顏大姑娘婚嫁……”
池棠瞠目結舌:“他、他怎麼這麼會想?”
來人掙紮半晌,道:“可能是因為坊間流言……”
“什麼流言?”
來人麵色為難不敢說。
池棠皺眉道:“你彆學我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什麼事聽不得?”
“流言是說、說……說顏先生與顏大姑娘……不倫!”
一條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惡毒流言,一夜之間,傳遍大街小巷。
流言稱,顏鬆筠為霸占顏殊,禁其婚嫁。
“恰好李重遭毆打,就往流言上靠了……”
池棠氣得在屋裡直跺腳。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血口噴人!血口噴人!”
“倒也未必是血口噴人——”門外傳來懶洋洋一聲。
池棠狠狠跺了兩下腳:“朱師叔!你又偷聽!”
門推開,朱弦笑吟吟抱臂倚門:“我這都是聽你爹吩咐的,不能讓你落單,你把青衣趕出去了,我隻得自己上了。”
池棠惱道:“我跟畫屏說話,算什麼落單?”
“這可不好說——”朱弦也不怕得罪畫屏,“她現在畢竟不是池家人了,萬一被人威逼利誘了來害你呢?”
池棠瞪了朱弦一眼,將畫屏一攬,哼道:“彆理她!我們說我們的!”說完又覺不對,立即食言去理朱弦,“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
朱弦玩味一笑,道:“意思是,流言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