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儼目光沉了沉,垂眸盯著火苗看了許久,才道:“以前宮裡有個賈才人……”
池棠愣了愣,道:“這個殿下說過了,後來……沒了……”
李儼點頭:“賈才人也不隻是因為一隻鸚鵡,她……隻比孤大兩歲,生性活潑愛笑,孤常在宮苑中遇見她,難免多說幾句話,若非如此,也不至於因為一隻鸚鵡……”沒再說下去。
池棠聽罷的第一反應是——
太子殿下這是被嚇到了啊……所以現在遇到董修儀都不敢說。
“殿下——”池棠握住他的手腕,“殿下同董修儀從無往來,不必這樣忌諱。”
兩人原麵對麵坐著,中間擺著茶案。
她的手從茶器之間穿過,水碧春羅的袖子自腕間褪落,肌膚細白如瓷。
李儼看得眉眼俱軟,不由反握住她雙手,送到唇邊吻了一下,又將她的手貼在臉側,道:“孤遇到董修儀,說了幾句話——”
池棠倏地豎起耳朵。
太子殿下跟董修儀有什麼話好說?
“她說,董原曾借給你一件東西,十天前,董原又去找了一次,還是沒找到。”
池棠渾身一冷:“沒找到?十天前?”
董原借給她的,當然是前年冬天的驪山出入令牌,後來被朱師叔帶走了。
再後來又被朱師叔送回來了。
這個月月初的時候她還勸董原去取回來——
竟然沒找到……
“也許是朱師叔埋錯地方了,我回去問問!”池棠匆忙起身要走,卻被他拉緊了手。
“彆急,”李儼溫聲道,“董原丟了令牌,與我們關係不大,隻要不同我們扯上關係,對董原而言,就不是什麼大事。”
池棠心中一沉。
不跟他們扯上關係,董原丟令牌就是件小事,換而言之,要是跟他們扯上關係,事情就要鬨大了。
難怪殿下不願供出與董修儀相遇的事。
“可是……不供出董修儀,殿下要怎麼解釋李震落水的時候你在哪裡?”池棠心裡火燒火燎的。
“無妨,”李儼安慰道,“即便沒有人證,他們也奈何不了孤。”
“可畢竟傷及殿下的威望。”池棠心疼。
李儼微微一笑:“人不可為名聲所累,孤無愧於心。”
這一句,仍舊說得淡然清冷,卻聽得池棠腦袋熱乎乎的。
她回味了一遍他的話,不覺癡了目光。
再英雄的人物,也禁不起心愛的姑娘這樣癡癡凝望,直看得人飄飄欲仙、熱血沸騰。
李儼忍不住想挪到她身邊去,剛要起身,突然身邊“咕嚕咕嚕”直響,也驚醒了池棠。
“哎呀!水開了!”池棠驚呼著催促李儼添茶。
李儼隻好坐了回去,心中一歎。
所以沏茶不好嗎?他怎麼會想到煮茶的?
池棠倒是挺喜歡煮茶的。
煮茶好不好喝是其次,反正好看。
不是說秀色可餐嗎?
隻要好看了,就不會難喝!
待茶湯入喉,池棠滿足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放下茶碗時,池棠突然想到:“殿下,不把董修儀供出來,董修儀會不會自己把自己供出來?”
李儼搖頭:“不會,董修儀久居深宮,豈會不知自保?”
話音剛落,前殿門開,馮安氣喘籲籲站在門口,滿麵驚喜。
“殿、殿下,董修儀求見陛下,願證殿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