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麵色一冷,道:“魏王殿下——”
“快隨我進宮!不然來不及了!”李修神色焦灼,竟不顧青衣阻攔,仍舊要衝上前拉池棠的手。
池棠正要躲避,忽然一股特彆的香氣隱隱約約鑽入鼻間,令她不自覺怔住。
儘管池棠沒躲,李修還是再次被青衣攔了下來,甚至反手一拂,令他後退了兩步。
他忙穩住身子,急道:“今日朝會後,太子至甘露殿,與陛下閉門密談——”
池棠抽了一口冷氣。
她不是昨天還讓李式帶話,囑咐太子殿下不要單獨麵見皇帝嗎?
“禦醫囑咐過,陛下最近不宜激動,上回是用藥及時,才沒釀成大禍,倘若——”他急喘了一聲,“這是要陷三哥於不忠不孝、萬劫不複!”
池棠定定看著他:“他萬劫不複,對你來說不是好事?”
李修紅了眼眶:“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我兄長……”
池棠抿唇不語。
“三哥最喜歡你,你去勸勸他吧,”李修啞聲道,“陛下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他就退一步吧……”
池棠仍舊不說話。
李修苦笑一聲,道:“永昌坊西門出,過東宮門口,從永春門進,沿途還有池侯所在的門下省,我隻有一個人,太子妃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好!我隨你進宮!”池棠道。
說罷,快步走出前廳。
待離了李修,低聲道:“讓何叔叔速至東宮報信,永春門將有兵變!”
……
此時,東宮麗正殿內,池長庭正在女兒的囑托下,把含嘉倉糧食的事原原本本向太子殿下坦白。
說完之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終究是池長庭先打破了沉默。
他乾咳一聲,道:“臣確實是五天前剛得到消息,並非有意瞞著殿下,隻是……隻是猶豫了一下,也是最近事情比較多,經阿棠提醒,臣才想起來——”自己說著,也覺得理由有點牽強,不由歎了一聲,揖道,“臣,知罪……”
李儼見他俯首模樣,心中暗歎。
池長庭素來膽大妄為,附近低頭稱罪,自是為了女兒。
“池侯放心,”李儼溫聲道,“孤待阿棠之心,絕不亞於池侯——”
說到這裡,正低頭謝罪的池侯突然瞥來一眼不以為然。
李儼微微一笑:“孤不會因為任何事同阿棠見外。”
池長庭暗暗鬆了一口氣,挺直背脊,不忘加上一句:“殿下要記得這句話,君無戲言!”
李儼點點頭,道:“太極宮地勢低窪,不利於陛下養病,待孤大婚後,你便讓人上奏,請陛下移宮養病。”
池長庭精神一振,立即應下。
移宮養病,到退位禪讓,也就差不遠了。
“陛下病重不能臨朝,孤將以儲君之身視朝監國,首先要肅清的便是陛下身邊的小人——”李儼定定地看著他,“周儀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會有好結局,池侯也應潔身自好,勿要與之為伍!”
“殿下放心!”池長庭道。
話音剛落,聽到馮安在門外喚了一聲:“殿下,司農少卿周儀急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