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長庭抬手製止了她的話,吩咐仆人:“先把禮官迎進來奉茶。”
仆人喏喏退下。
池棠焦灼萬分:“爹爹!這不行的!千萬不可以!”
太子殿下秘不發喪,竟然是要先大婚?
這怎麼行!
民間或有熱孝娶妻以慰亡者,但繼皇帝守孝本來就以日代月,隻有二十七天。
二十七天都不守,這、這怎麼行!
池長庭已經冷靜了下來,嘲諷一笑,道:“連太子也不屑為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守孝!”
他原本以為太子會因為
池棠一愣:“爹爹你說什麼?”
池長庭看了她一眼,道:“太子是記恨他爹不擇手段,連親兒媳都加害!”
池棠一臉茫然:“沒有啊!陛下沒有害我!”
池長庭捏了捏眉心,歎道:“人家害你,連親兒子都看不下去了,你怎麼一點都沒感覺?”
女兒這麼傻,他怎麼放心讓她去做皇後?
池棠皺眉琢磨了一會兒,恍然大悟:“爹爹,你們是不是以為是陛下讓周儀帶我進宮的?”
池長庭挑眉:“難道不是?”
池棠哀嚎一聲,雙手撫額:“不是啊!”
“你怎麼知道不是?”池長庭不信。
“因為——”說到一半,池棠突然拉著父親往外走,“晚點再跟你解釋,我先進宮跟殿下解釋!”
“為什麼要先跟太子解釋?爹爹不重要嗎?”
“爹爹你彆鬨了……”
……
齊國公推開麵前的內侍,衝撞入內。
殿內,太子正端坐案後,聽到動靜,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後又垂下目光,看著麵前翻開的一本書,神色淡漠。
齊國公平了平情緒,僵硬問道:“臣聽聞東宮禮官去了陳留侯府。”
太子“嗯”了一聲。
齊國公被這一聲“嗯”氣得額角跳了跳,強壓下惱怒,問道:“殿下難道要先大婚再發喪?”
太子:“嗯。”
“太子殿下!”齊國公忍無可忍,“你瘋了吧?你這讓百官怎麼看你?讓天下人怎麼看你?彆說你現在還沒登基,就算已經坐上龍椅,不孝不敬的罪名壓下來,有的是人出麵把你廢了!”
李儼仍舊垂眸看著麵前翻開的書頁,神色姿態紋絲未動。
齊國公氣得轉了兩圈,又道:“太後、皇後俱在,她們都可以名正言順廢了你!魏王失蹤了,不是還有蜀王?董修儀的小皇子就在皇後那兒!你以為鄭氏不想?不過是沒有機會罷了!你現在就是在給他們送機會!”
“你錯了——”太子終於開口。
他抬起頭,冷冷看著齊國公:“恭謹謙讓,才會讓人覺得好欺負,”頓了頓,“否則,國公怎麼會未經通傳站在這裡教訓孤?”
齊國公臉色變了變,忙躬身道:“臣不敢!”又抬頭,“可是——”
“沒有可是!”李儼拿著麵前的書站起身,又看了一眼,隨後抬手用力一撕。
手揚起,書頁散落一地。
他走到齊國公麵前,低聲道:“三月三大婚,誰也不能阻止!”
齊國公攥緊手心:“殿下——”
“架出去。”李儼道。
齊國公驚愕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殿下卻已背過身走開。
“令各衙署專司其職,有奏上呈,不必請見!”
命令剛剛落下,還沒來得及傳出,殿外就響起馮安猶豫的聲音:“殿下,太子妃與池侯請見……”
李儼猝然轉身,盯著門口看了片刻,道:“請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