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李代紅著眼睛啞聲應下。
先皇所餘四子,如今站在這裡的隻有他和太子。
小十一尚在繈褓不提,真正令李代覺得心驚的是魏王。
自父皇遇刺到現在,魏王一直沒有出現。
給出的解釋是魏王突發急病,但據他所知,魏王最後一次出現在人前,是在永昌坊陳留侯府附近……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反正聽話就完事了。
“皇陵修繕一則,交由高相督辦——”
渤海公麵色淡然應下。
修皇陵是個體麵但沒什麼權力的差事,作為常年致力於把太子拉下馬的“奸相”,渤海公覺得新君掌權後還能給他這份體麵已經不錯了。
待先帝入葬,也該是他主動請退的時候了。
退下曾經與太子作對的這一批,高氏的年輕兒郎才有機會入朝,為高氏重新贏得屹立朝堂的機會。
“秦歸弑君一案,則由薛相及大理少卿許航共審——”
齊國公微愕,遲疑片刻,才出聲應下,心裡卻仍覺得古怪。
上回他在甘露殿意圖將池四牽扯進弑君案,太子毫不猶豫站出來維護池四,怎麼現在卻放心讓他來審理弑君案?
但太子隻是交代事情,並沒有多作解釋,交代完齊國公便看向蕭公望,淡淡道:“朝中政務,蕭相多費心了。”
這話一說,齊國公頓時變了臉色。
其餘諸人也麵色各異。
三位宰相中,齊國公才是堅定的太子黨。
蕭公望雖被召回京城,卻既不敢得罪皇帝,也不敢得罪太子,甚至差點廢了蕭琢這步棋。
結果到了最後,太子反倒更信重蕭公望?
這讓原東宮追隨者情何以堪?
但太子殿下話至此,就結束了,微微頷首,道:“爾等且去,薛相留步。”
眾人隻當他要向齊國公解釋如此安排的原因,齊國公自己也這麼認為,心中略略一鬆,麵色卻冷淡矜持。
今天這樣的安排,確實太傷他的麵子了。
太子若不能給他一個信服的理由,蕭公望想要攬政務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然而,當其他人都退下後,李儼也沒有同他說話,而是抬頭朝外,麵色冷峻道:“傳聞禮!”
齊國公蹙眉不解。
雖然所有人認為齊國公府和東宮是一體的,但其實東宮麾下也分派係。
如聞禮這類出身不顯的年輕人,剛入仕就進了東宮,眼裡便隻有太子,忠心的程度遠不是世家子弟所能匹敵的。
在這類太子死忠黨眼裡,齊國公府是齊國公府,陳留侯府是陳留侯府。
等太子登基後,他和池長庭都屬於外戚,都是需要防備的。
難道這回太子的安排和聞禮有關?
太子尚未登基,聞禮這群寒士就迫不及待挑釁世家了?
齊國公垂眸一笑。
蚍蜉撼樹,有何可懼?
不過一會兒,聞禮入殿,長拜。
太子開口,卻是問了一個和齊國公無關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