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一定要心裡非常非常願意才行。
她現在真的談不上很願意,那就還是拒絕吧?
不過……
想起那個青年紅著臉捧著曇花的樣子,又覺得心裡軟軟的。
王黎……
還是挺好的,也很用心……
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那就……拒絕得委婉點?
怎樣才算委婉呢?
到了家門口,陸子衫也沒能想出一句足夠委婉的拒絕話語。
“七姑娘可算回來了!”守在門口的仆婦急匆匆將陸子衫往裡拉。
到了母親虞氏房裡,正扶床走的陸小八看到姐姐,立即漾開笑容,奶聲奶氣喊了一聲“家家”,撒手朝陸子衫蹣跚跑來。
陸子衫忙迎了幾步將他抱起,嘻嘻哈哈逗著弟弟玩笑。
虞氏看著她這沒心沒肺的模樣,恨得直咬牙:“你還知道回來!人家王小郎拿著這麼大的誠意登門,你倒好!跑什麼鬼地方鬼混去了!”
陸子衫把腦袋往小八懷裡縮了縮,小聲道:“進宮找阿棠了……”
虞氏噎得臉色變了變,壓低聲音道:“那是皇後娘娘!你彆還跟以前似的喚皇後的閨名!”
陸子衫撇了撇嘴:“名字不就是讓人叫的?要是大家都喊她的身份,不喊她的名字,那她的名字還有什麼意義?”
虞氏看著她就覺得手癢:“皇後娘娘的閨名不是還有陛下、太後、太皇太後喊著?用得著你替她擔心?”
陸子衫看了她一眼,認真地說:“阿娘,以前在吳縣,你可疼阿棠了,為什麼進京後就跟她疏遠了?”
虞氏沉默片刻,揮退了下人,才道:“從前她是個沒了母親的孩子,人又乖巧,還同你玩得好,我忍不住多疼她一些,可後來,她父親官越做越大,她還得了當今的青眼,也不差我這一份疼愛——”
“阿娘這話不對!”陸子衫皺眉道,“她就算做了皇後,也還是個沒娘的孩子,也還是乖巧的阿棠,還是同我玩得好,你怎麼能因為有彆人對她好,就不對她好了?你這不就是隻能共患難、不能同富貴?”
“胡說什麼!”虞氏氣得擰了她一下,“你現在跟皇後娘娘走得近,不怕彆人說你攀附?”
陸子衫一手抱著小八坐下,一手揉著臉,仍舊言辭振振:“彆人要這麼說,鐵定是嫉妒!我才不管那些嫉妒的小人!有多少人對她好,都比不上我!”
輕哼一聲,又道:“我就攀附怎麼了?阿棠就稀罕我,氣死他們!再說了,我都攀附了十幾年了,他們怎麼早不說?非得現在阿棠做了皇後了出來說三道四,也不知道誰比較勢利!”眼珠一轉,斜了虞氏一眼,“阿娘你不用彆人、彆人的,彆人到底是誰?你說得出嗎?就是你自己心虛!”
虞氏被她說得老臉一紅,支吾了兩聲,重新板起臉,斥道:“你少扯開話題!人家王小郎帶著曇花上門提親,你說你跑什麼跑?”
這下輪到陸子衫心虛了,又將腦袋埋進了小八懷裡。
小八以為她在同自己玩鬨,便肥肥短短的四肢抱住她的腦袋,樂得咯咯直笑。
陸子衫輕哄著拉開小八的手腳,露出半張臉左右看了看,小聲問虞氏:“阿娘,王黎人呢?”
虞氏冷哼一聲:“走了!”
“走了?”陸子衫愣了愣,“你沒留人家吃午飯?”
她婉拒的話還沒說呢!怎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