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衫笑道:“那我請你去醉仙樓吃飯,算是賠罪吧!”
……
進了酒樓的雅間,王黎簡直拘束到手都不知道放哪兒。
陸子衫問了他幾句沒結果後,也就不指望他了,自己一個人就把菜都點上。
回頭再看王黎這副模樣,忍不住想笑。
剛才見他麵對長官時,還挺不卑不亢的,怎麼見了她緊張成這樣?
女孩子被人這樣愛慕,還是很容易飄的,尤其王黎又不差。
陸子衫越看他越順眼起來,笑眯眯招呼他坐下,問道:“那曇花,你是怎麼做到的?”
王黎紅著臉,磕磕巴巴道:“我、我、我請教、請教了……”
原來是請教了高人。
陸子衫聽著有點沒趣,又見他說不利索,索性換了個問題:“你為什麼想娶我?”
王黎臉漲得通紅,眼睛根本不敢看陸子衫:“因、因為,我、我、我……”還是說不利索。
陸子衫心裡歎了一聲。
人是個好人,可未免太無趣,待在一塊兒她能被悶死。
她轉了轉茶盞,意興闌珊問道:“你怎麼會喜歡我呢?”
這下王黎徹底沒聲音了。
陸子衫等了一會兒,心裡又是一歎,正打算把斟酌了一晚上的婉拒言辭說出來——
“姑娘還記得興和十四年春的狀元遊街嗎?”王黎突然問道。
陸子衫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點頭。
那是她第一次看狀元遊街,還跟阿棠一起看的。
去之前讓侍女做了足足三十隻香囊,見到進士就砸過去,玩得可開心了!
王黎也是那一科的進士,難道他就是遊街的時候見到她一見傾心了?
陸子衫不禁沾沾自喜。
她果然天生麗質,隨隨便便站在人群裡都能引人思慕!
“那日王某排在最末,卻得了姑娘七隻香囊;”王黎的聲音突然溫柔起來,也不結巴了,“說來不怕姑娘笑話,進京赴考之初,也曾妄想過狀元榜眼,不料名落榜尾,心中難免沮喪,幸有姑娘善心鼓勵,王某才得以重新振作,誓要做出一番成就,不枉姑娘這一番厚愛!”
他起身,朝陸子衫深深一拜:“王某能有今天,都是承姑娘之恩,自此夙夜思慕,不敢忘懷!隻恐自身粗鄙,唐突了姑娘,若姑娘願意下嫁,王某自當敬愛一世,若無緣婚配,亦不敢有怨!”
陸子衫呆呆地看了他許久,直到王黎忍不住抬起眼偷偷看她反應,她才目光動了動,訥訥道:“那個……你可能誤會了……”
狀元遊街那回,她根本沒注意到王黎。
她原本準備了三十隻香囊,準備每名進士砸一個,後來因為看到街對麵的大姐姐和許航晃了神,等回過神來,已經走到最後一名進士了……
“……我不是要鼓勵你,就是香囊還剩這麼多而已。”陸子衫抿了抿唇,不知怎麼,心裡有點難過。
但是想想這樁誤會,又覺得好笑,便衝王黎笑道:“我對你沒有厚愛,也沒有恩,你有今天,我可不敢居功,那些都是誤會!”
王黎猶自滿臉驚愕,仿佛還沒從真相中醒過來。
陸子衫又忍不住笑了兩聲,道:“你認錯了我,我也從來都不認識你,婚事就算了吧!我當初提那個要求——”朝他眨了眨眼,壓低聲音道,“你知道的,就是權宜之計!”
王黎嘴唇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卻又被陸子衫搶斷:“不過還是很感激你種出了晝放的曇花,我真的特彆特彆喜歡!我從小就想看到曇花在白天開放呢!”
這時,外麵有人敲門,是送菜肴進來了。
陸子衫突然從座上跳起來,驚叫一聲,道:“我突然想起來,我跟皇後娘娘約了今天進宮的,對不起啊!你自己吃吧!我要走了!”說著,就往外跑去。
“哎——”王黎急忙起身喊她。
她一個急停,回過頭粲然一笑,眉目間耀目得似鍍了一層日光。
“這頓我請!多謝你的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