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派出所出來,羅自省頭也不回地往馬路的另一邊走去。
李蘭花喊道:“你給我站住,羅自省,你給我站住。”
羅自省真的停住了腳步,轉頭問道:“嬸子,你還有什麼事?”
李蘭花上去就要抓他的臉,被羅自省一把手握住手腕:“嬸子,這可是在派出所門口,你就要打人?難道你還想進去,打人可不會問幾句話就被放出來,會關上好幾天的。”
李蘭花今天受的氣都趕上她前半輩子受的氣了,她惡狠狠地看著羅自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羅六斤在後麵跟了上來,他走的很慢,就跟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似的,慢慢挪動著腳步。
羅自省就在那裡等著他,等他來到,好跟他做最後的告彆。
走到兒子麵前,羅六斤抬起臉來,他的眼圈紅紅的,牙齒緊緊咬著,嘴巴哆嗦著,呼吸粗重,他伸出手來,高高揚起,和他的妻子李蘭花一樣,想給羅自省一巴掌。
不過很可惜,他的巴掌也沒落到羅自省臉上,羅自省在他的手落下來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這個不孝子,你怎麼可以喊我叔叔,你怎麼能不認我呢?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爹啊!”
和羅六斤的情緒不同,羅自省自始至終表情都淡淡的,“按戶口本上的關係來說,你的確是我的叔叔,我為什麼不能喊你叔叔?至於我這樣對你,和你對我爺爺比起來,能算得了什麼?你的妻子可是堵著爺爺家門口罵的,我至少沒有罵你啊。”
“叔叔,生我的是我媽,養我的是爺爺,我跟你之間有什麼關係呢?以前我任你欺負一個是因為爺爺,爺爺不想跟你吵,所以我才讓著你。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我把你當成父親,對你總有一種虛無縹緲的期待,所以我才會處處忍讓。”
“現在爺爺已經去世了,我也不把你當成父親了,你們夫妻要是還想跟以前那樣欺負我,還是去做夢吧。”
羅自省說完,扔下羅六斤的手臂,大踏步的走了。
夕陽在他身後落下,為他灑上了一層溫柔的光。
以前的種種都被他拋在了身後,他向著前麵寬闊的道路而去。
薑玉燕回到家裡,老太太正在睡覺,她的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媳正在客廳說話。
看到薑玉燕回來了,陳紅招呼她:“玉燕,你過來。”
薑玉燕這次出去買了兩件衣服,現在一早一晚的時候已經有些涼了,她根本就沒帶秋天穿的衣服,還是提早準備一些衣服比較好。
薑玉燕放下東西,坐在沙發上,有些拘謹地喊道:“陳姨。”
陳紅從袋子裡拿出好幾本書來:“這是新筠雅楠她們上高中的時候讀的書,我昨天收拾出來了,想著你或許有用呢,就給你帶來了,你快看看,用的上嗎?”
新筠雅楠是陳紅的雙胞胎女兒,今年剛考上大學。
陳紅帶來的是文學書,屬於高中的課外科目,薑玉燕前世的時候自然讀過。
本來她打算存些錢去買呢,沒想到陳紅給她帶來了,不用花錢買了。
薑玉燕欣喜地拿起書左看右看,還用手摩挲著:“陳姨,這些書新筠還用嗎?你把書拿來給我,她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了,這還是她跟我說的,哪些書她能用的著。”
薑玉燕站起來衝著陳紅鞠了一躬,“謝謝陳姨了,本來我是想買這些書的,現在又能省下一筆錢了。”
“你這孩子,怎麼還動不動就鞠躬呢,咱們家裡不興這一套。”陳紅拉著薑玉燕的手坐下,“玉燕,你把老人照顧的這麼好,說起來應該是我感謝你呢。”
薑玉燕坐在沙發上,靦腆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奶奶醒了嗎,我進去看看。”
史思敏:“玉燕,你剛回來,先歇一會兒,我媽現在還沒醒呢,等她醒了再說。”
薑玉燕笑笑:“那我去洗點水果。”
廚房裡有蘋果,橘子,香蕉還有陳紅剛帶來的火龍果。
她把蘋香蕉和火龍果剝皮,切成小塊,用牙簽穿好,裝在盤子拿了出來。
史可心笑道:“玉燕就是能乾,吃個水果都這麼麻煩。”
薑玉燕不好意思道:“奶奶都是這樣吃水果的,我一時習慣了。”
“玉燕,我們找了這麼多的保姆,就隻有你留下來了,我們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史思敏說道:“現在我們姐弟幾個都忙工作,也沒空閒時間,等過一段時間我請假,你要是想家就回去一趟。”
薑玉燕:“阿姨,我沒事的,不想家。我媽還給我來信了,說讓我在這裡好好乾,一定要照顧好奶奶呢。”
“唉,我媽這個脾氣,我們做兒女的都受不了,玉燕你能把我媽照顧的這麼好,難為你了。”史可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