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知道您厲害,咱們快走吧,要是去的晚了,玉燕的治療就得耽誤了。”
薑玉燕坐在輪椅上被推進了病房,到了病房,老太太又說道:“玉燕,你躺在那張床上,我躺在這邊,正好給你講課。”
現在老太太在他們麵前說的話就如同聖旨,她既然說了,他們就得照辦。
幸好史嘉澍有錢,訂的病房是單人間,裡麵有兩張床,一張病人睡的床一張陪夜的人睡的床。
薑玉燕自然在陪護人員睡得床上躺下了。
史嘉澍去喊醫生,史思敏兩姐妹給老太太收拾東西,陳紅從包裡拿出課本。
學習的東西都是薑玉燕收拾起來的,她就怕老人在醫院的時候還要給她上課,特意放進包裡的。
這不就派上用處了嗎。
老太太躺在床上,臉朝著薑玉安這邊,薑玉燕坐在床上,腿上還蓋了一條被子。
這是老太太強烈要求她蓋上的,說是腿受了傷不能直接露在外麵,會落下病根的。
薑玉燕隻能乖乖答應了,老太太這才滿意了,“玉燕,你就躺在床上,腳不能沾地,傷筋動骨一百天,要是不好好養著,老了會難受的。”
“嗯,我知道了。”
老人的檢查結果很不好,今天還要再做一些檢查,她行動不太方便,史嘉澍和醫生約好,下午再去檢查,那時候的病人還比較少一些。
今天他們起得都很早,老太太也不例外,在病床上給薑玉燕講了一會兒課,老人就睡著了。
老太太一睡著,薑玉燕立即就從床上下來,幫著收拾東西。
史家人的情緒都不算很好,薑玉燕玉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們,隻能幫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大概是醫院的床睡的很不舒服,老人睡了半個多小時就醒了。
看到薑玉燕沒在床上,老太太立即道:“玉燕,你怎麼在下麵,你的腿不是摔斷了,不能下床嗎?”
薑玉燕趕緊爬上了床,蓋上被子。
老太太滿意的點了點頭。
醫生來給老人輸液的時候,又出事了。
老太太非得說自己沒病,不肯輸液。
最後還是薑玉燕想出了辦法,讓醫生給自己掛了個玻璃瓶子,當做輸液的樣子,老太太有樣學樣,才把這液給輸上了。
史可心拉著薑玉燕的手,不住的感謝她:“玉燕,謝謝,謝謝。”
“阿姨你彆這麼說,奶奶平日裡對我很好,要不是你們我也不能在省城留下來,要說謝,應該是我謝你們。”
史思敏也在一旁抹眼淚:“玉燕,要不是你來了我們家,替我們分擔,這一年多我們幾個誰也過不了安生日子。你的學費本來都攢夠了,可為了給我們幫忙,愣是又留了下來,你的恩情我們記住了,等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隻要我們能幫上的,一定儘力去幫。”
經過一係列的檢查,老人的病最終確診了,是胃癌晚期。
醫生找史家姐弟幾個談了話,明確告知老人的病已經到了晚期,因為身體原因,手術治療和放化療根本就不能使用,隻能采取最保守的藥物治療,能熬過多長時間隻能看天意了。
史家姐弟幾個是哭著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的。
史嘉澍拿了母親的檢查結果去了全國最好的醫院,那裡的醫生給出的建議和省城的醫生一樣,都是建議最保守的治療,儘量延長老人的生命。
史可心丈夫那邊有人在醫院工作,看了老太太的片子和檢查報告後,給出的意見也是放棄治療,讓老人最後的時間不要那麼受罪。
治療藥物在殺死癌細胞的時候,也會對病人的身體造成很大的損傷,老太太年紀太大了,又是腦溢血後遺症,恐怕會經受不住。
果不其然,在治療不就後,老人就開始嘔吐,渾身疼痛,甚至還出現了抽搐,飯也吃不下去了。
老太太難得清醒了一回,把三個兒女叫到一起,表示要放棄治療,回家度過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
老人的神情很平靜,態度卻很堅決,“我活了八十多個年頭了,好日子過了,苦日子也過了,戰爭也經曆過,和平也經曆過,我這一輩子沒有什麼遺憾了。你們知道輸那種液有多痛嗎,就跟骨頭縫裡都爬滿了螞蟻似的,要是我這病能治好還好,可我受了這麼大的罪,病能治好嗎?”
“罪受了,病還沒好,最後還不是一個死嗎。我想體體麵麵的走,不想最後的日子裡毫無尊嚴,跟狗似的躺在醫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