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站了起來,眼底有濃濃的陰影。
他七歲那年剛來精神病院,也有這麼個麵相凶煞的人,想要弓雖女乾他。
那人是個弓雖女乾犯,本該坐牢,後來卻裝瘋賣傻,說自己有精神病,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後來如果不是醫生趕到,他……
楚淮深吸了口氣。
那個人後來被他親手送進了監獄,他要讓他將牢底坐穿。
衣服已經被撕破,楚淮的樣子有些狼狽。
他無奈地笑,沒想到世界會這麼整他。
他這會兒才有功夫打量四周。
天空中懸著一輪極亮的銀月,能見度意外的高,他能看到幾間朝向一致、間隔均勻的破舊房屋。
周圍靜悄悄的,隻有腳底那人的呻吟。
他跟靳天逸和宋忱走散了。
這會兒,楚淮終於明白靳天逸在最後一刻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當時情況緊急,靳天逸想說的完整的句子應該是——如果任務者落地地點是隨機的,我們走散了,你一定要等我找到你。
楚淮看了眼表,六點零八分。
看來是自己身體虛弱的原因,所以醒過來的時間點要晚於這個想弓雖女乾他的人。
女裝給他帶來庇佑的同時,也帶來了潛在的危機,譬如弓雖女乾。
根本不存在絕對完美的選擇。
楚淮準備走,先了解下情況,地上那人卻又叫喚了聲。
他轉頭,漆黑的瞳仁裡倏然閃過狠戾。
要不要……殺了他?
如果他僥幸沒死,或者這幅呻吟的樣子是裝給他看的,那等他走後,這人會不會對其他人造成傷害……?
如果自己沒有刀,且真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結局會怎樣?
想到這兒,楚淮突然笑了,轉身往回走。
那人感受到死亡的威脅,眼中流露出驚恐。
“求求你!不要殺我!”
“我真的是色迷心竅!我錯了!我想活!”
“你看你也沒事不是嗎?我什麼都沒做!你不要過來!”
他艱難地蠕動著身體,一點點往後,血從他肚子上的傷口裡流了出來,蜿蜒得像條蛇。
他聲音太大,遮過了楚淮身後人的腳步聲。
楚淮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
他反應極快,反手扣住那人肩。
血月迷城的任務目標是……指認出你們中隱藏的鬼。
除了自己,誰都可能是鬼,是敵人。
婁銘眼疾手快地捏住沾血的刀刃,一掐他的手腕,卸了他手上的力,將利器奪了過來。
“是你?”楚淮蹙眉,沒有絲毫鬆懈。
“不歡迎麼?”婁銘笑。
他也沒想到這麼好運,落地沒走幾步就碰上楚淮。
婁銘徑自朝地上那人走去,一邊走一邊把玩著刀刃,鋒利的刀刃在月色下散發著瘮人的光。
他在那人跟前蹲下,直接忽略了那人的求饒聲,左手按上那人下巴,往上狠狠一提,握著刀的右手高舉。
“噗嗤”一聲,刀尖深深地插進了那人喉嚨,一擊斃命。
他把刀上的血擦在了那人衣服上,然後走回來,把乾淨的刀遞給楚淮。
婁銘笑:“現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楚淮接過:“謝了,楚嬌。”
“不用,沒幫上忙,沒我結局也一樣,你會殺了他。”
婁銘說的是肯定句,顯然也看得極為清楚。
遊移不定的楚嬌不可能在線索爭奪裡贏過他。
他回去後第一時間觀看了比賽回放,當他看到楚嬌將刀對向自己時,他為這個女人心折。
他一瞬間想明白了——因為自己的大意,楚嬌明明可以贏得輕而易舉,可她最後卻選擇了切割自己。
她對自己如此心狠手辣,卻對屍體抱有近乎可笑的慈悲。
屍體……是人嗎?
反正在他看來,不是。
人屍同動物的屍體有何分彆?
人吃雞鴨豬狗的屍體,如今鬼吃人屍,再正常不過。
說白了,都是一堆肉。
人性?都來恐怖世界了,又侈談人性?
他嗤笑之餘,卻突然很想守護這份他已經徹底丟棄的東西。
即使他是靳天逸的人。
楚淮不置可否。
“這種垃圾不配死在你手上。”婁銘說。
他把外套脫給楚淮,楚淮穿上。
婁銘提議:“我們一起走?”
楚淮點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需要武力值高的婁銘保護。
二人正欲走,那具屍體附近卻響起了手機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