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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盈的一口氣經過一個晚上總算是順了下去,恢複了往日的歲月靜好。

換個角度想想,如果她碰上了亂七八糟的家庭、軟弱沒有主見的男人,哪怕對方的頭發絲都長在她的心坎上,她也一定敬而遠之。是她給自己捏造了這個柔弱可欺的身份,造成如今的局麵又有什麼驚訝呢?

說到底她隻是想找樂子,現在發現不如想象中那樣愉快,她又何必因此置氣?

思及此,她決定回到以前的生活方式,想出門就出門,才懶得理會如果恰好是他來保護她、他會是什麼表情,於是喚來薑嵐,輕聲道:“我要出去一趟。”

薑嵐應下,笑道:“您總算又願意出門啦。”

柏盈雖然不愛玩,但還是頭一次在家裡窩這麼久,也難怪管家會擔憂,怕她身體生病,更怕她心情生病。

“之前是天氣不好,太冷了。”柏盈強調並糾正,“不是不願意,不要誤會我喔。”

薑嵐撲哧一笑:“是是是。”

柏盈是出門參加同學聚會,他們這一屆的同學都處得不錯,也因為畢業還沒多久,情誼還沒生疏,留在本地的同學總會組織聚一聚、交換彼此的信息。她到得不算晚,又另外給司機還有兩個保鏢開了包廂,才一進來,看到依靠在窗前的年輕男人時愣怔了幾秒。

“好久不見。”他溫和地衝她頷首。

“好久不見。”柏盈莞爾,“怎麼回來了?”

葉恒還未來得及回答,包廂裡另一個男同學替他答了:“他厲害,收到了國外學校的錄取通知書,馬上就準備出國了。”

柏盈一點兒都不驚訝。她跟葉恒並不同係,巧的是在同一個話劇社,兩人都擔任“編劇”這樣的職位,平常自然交流不淺,他家境殷實,為人卻謙遜有禮,是打從骨子裡的溫潤,彆說是在學校裡,哪怕出了社會他仍然算得上是優秀耀眼。

在座的同學都知道他們曾經互生情愫,如果不是半路殺出個富家子弟,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大家有意無意地給他們敘舊以及道彆的空間。

葉恒在她喝了口橙汁後,及時地遞出乾淨的紙巾到她手邊,低聲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留一個號碼給你,是我親戚的號碼,這次我去國外,他家也在那邊。”

“好啊。”柏盈笑著點頭。

葉恒從口袋裡拿出折疊好的紙遞給她,“電話號碼還有地址都寫在上麵了,有任何需要幫忙的事都可以找我。”

柏盈並沒有打開來看,而是笑盈盈地放進了手包裡,仿佛應下這話隻是出於朋友的客氣。

她徹底舒心了。

不是她眼光不好,是她這一年不太順。眼前這個男人不就很不錯嗎?她越看葉恒越覺得順眼,不過也隻是順眼了。

屬於他們之間的荷爾蒙最強烈的時間早已經過去,這舊夢實在沒必要再重溫。

這樣她在他心裡還能留有最美好的記憶。

葉恒低頭,掩去眼裡的失落。他知道他跟她不可能了,有那個男人在,她又怎麼看得到彆人,但仍然癡心妄想地給自己一個念想,或許有一天他會接到她打來的電話。

同學聚會很輕鬆,柏盈聽他們聊起工作中遇到的事情也津津有味,不由遙想,等離開了沈晉以後她是不是找一份工作比較好呢?念頭剛起,又被她否決,大學時她可沒少打工,這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她還是想當老板,至於是開公司還是開店,暫時還沒想好,不過肯定是要找點事做的,不然生活豈不是太無聊?

聚會結束後,柏盈送好友杜美芸回家,杜美芸喝了幾杯酒,麵色泛著紅暈,眼睛卻很清明,“我下個星期又要去麵試了,你說我要不要去廟裡上香?”

柏盈失笑不已,“不知道是誰很鄙視親媽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呢。”

“咳咳……”杜美芸尷尬地笑了兩聲,“這不是機會難得嗎?你知道我是去哪麵試嗎?”

柏盈以玩笑口吻道:“彆告訴我是去沈晉公司。”

杜美芸義正言辭地說:“那不能,我要是去了他公司,我跟你之間純潔的友誼就變質了,不過——”

她又猶豫遲疑地看向柏盈,“我如果說我去你老公對頭的公司應聘,你會不會把我扔在路邊?”

柏盈微笑糾正:“我老公是誰我都不知道。”

“等等,”她回味過來,“你是去遠光?”

杜美芸擺手,“不是遠光,是環球。”

遠光成立至今已然幾十年之久,是本地有名的實業企業,前幾年時出現虧損情況,在這當口,少東家跟他太太接手以全新的理念再次改革,總算力挽狂瀾,將走下坡路的這老牌企業再次盤活。

柏盈曾經也聽沈晉提起過這位蔣家大少,說他為人儒雅斯文,做生意的手段不如他太太,遠光如今真正的話語人並不是他,而是他青梅竹馬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