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080.(1 / 2)

雖然不能以己度人才是正確的道理,但生活中根本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柏盈自然也是。她那個時候隨口捏造了自己是被家人吸血的小可憐,是為了防著他,然而回想一下,他雖然在談戀愛時也算出手大方——這個大方隻是建立在他是一個普通人的基礎之上,但一旦他是蔣墨成,那他付出的種種,就實在不值得一提了……

蔣墨成這下是真的被嗆到了。

喉嚨裡的酒都沒咽下去,聽到這句話,一愣又一驚,咽下去後咳嗽起來。

柏盈笑盈盈地看著他,寬容道:“其實也可以理解的,老話不就是那樣說的嗎?財不外露,我理解的啦。”

她要真理解,就不會連著說兩遍。

蔣墨成現在是相當的了解她,這倒是頭一回她挑刺他不覺得頭疼,反而慶幸,畢竟這也意味著她現在腦子裡沒想今天的事,她還有興致跟力氣找茬。

“你沒問。”

如果說剛才“送給你”這二個字令她一瞬間心花怒放,那麼現在“你沒問”這二個字便輕易點燃了她的怒火。

他總是有這樣的本事,她這輩子就沒碰到過在惹怒她這件事上比他更有天賦的人。

柏盈臉上的假笑一秒消失,“誰會問一個打工的保鏢在國外有沒有酒莊?這跟問乞討的乞丐家裡的彆墅沒有遊泳池一樣離譜好嗎!”

要不是她崴了腳不能用力,她真想狠狠踹他。

“我懂了。”

她說,“所以以後你婚內出軌被老婆發現跟她爭吵時,你還會說‘你沒有說不可以出軌’吧?”

蔣墨成本來還為她滿血複活而在心裡欣慰,隻聽她越說越離譜,甚至扯到出軌這件事上,他頓時也笑不出來了,這熟悉的、頭疼的感覺它又來了……

“胡說什麼。”他蹙眉,“是個人都知道婚內不能出軌。”

“哦,是不能呀?”柏盈莞爾一笑,“原來不是不想,是不能。”

蔣墨成太陽穴突突的疼。

接下來他用了半個小時來保證他不是那樣的人,然而嘴巴都快說乾了,柏盈隻是悠閒地喝了口酒,一臉莫名其妙地看他:“不會就不會,你說那麼多做什麼呢,人越為什麼事辯解,就代表他對這件事越心虛。”

蔣墨成:“……”

多虧了這麼一個小插曲,柏盈的心情完全開闊了,蔣墨成的臉色也由頹喪轉變為了鬱悶。

喝過酒後,柏盈也要送客了。如果以蔣墨成的真實想法來做,他更願意今天晚上守在她床邊,擔心她會做噩夢會被嚇醒,但如果這想法說出來,隻怕她又會瞪他並且罵他是狼子野心。

“我就在斜對麵,有事直接給我打電話。”他頓了頓,“今晚我也沒打算睡。”

柏盈都困了,聽了他這話,警鈴大作,“你彆給我打電話,提醒我了——”她拿起手機,設置為靜音,“今晚天塌下來了也彆吵醒我睡覺。”

她臉上泛著微醺之

後的緋紅,眼眸水潤。

蔣墨成克製著沒有抱她,怕這一抱,他今晚真的不想走了,靠近她,沾上她的氣息,他連骨頭都變軟。

他隻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很快收回,手心還殘留著那柔順的觸感,“柏盈,明天是個好天氣。”

在發生這樣的事後,他似乎都說不出多動聽的話來安慰她。

他隻能告訴她,明天天氣很好,明天的夕陽會更美。

柏盈垂眸,從醫院回來到現在,好像都沒有跟他說過一句好話。但他不知道,他聽懂了她在電話裡說的,他令那個守墓人在她幾乎都忍不住要絕望的時候出現,他在她茫然想起柏玉蘭而無可抑製的感到脆弱時將她抱住……

她有多麼放鬆。

不能軟弱,不能絕望,更不能認命,這是她對自己許下的承諾。

可她也想喘口氣,也想偶爾放鬆一下。

她聽到自己在說:“蔣墨成,謝謝你哦。”

蔣墨成怔了怔,臉上浮現無奈笑意,“挺不習慣,你每次叫我的名字都是罵我。”

柏盈哼笑:“快走吧!”

蔣墨成一步二回頭離開了房間,順手帶上了門,柏盈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刷牙,牙膏清冽的味道已經壓過紅酒,洗漱之後,她扶著牆,無比小心地挪動到了床邊躺下,看著天花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閉上眼睛,半睡半醒間,仿佛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柏玉蘭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把蒲扇,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在朦朧的光輝中,她笑了,她什麼都沒說。柏盈曾經聽說過這樣一個說法,如果去世的親人入夢,不言不語最好。

所以這幾年來,在她的夢裡,媽媽一句話一個字都沒有說過,但她已經聽懂了媽媽想說的話。

她在說,你很棒。

蔣墨成走出房間後,這才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手機,有好幾通未接來電,撥出號碼,聽了那頭的人彙報情況後,略一思忖,沒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往電梯廳走去。

乘坐電梯來到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果然一眼掃過去,看見了停著好幾輛還沒熄火的黑色轎車。

沈晉沒有等保鏢來幫他開門,他麵無表情地推門下車,還未站穩,蔣墨成的皮鞋聲在寂靜的停車場裡尤為突兀、急促,保鏢見他來勢洶洶,自然要上前擋住。

誰知道沈晉做了個手勢,這是讓保鏢們彆動彆管的意思。

老板都不許他們上前,那他們便隻能退到一邊,任由蔣墨成伸手扼住了沈晉的喉嚨,一把按住在車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另一輛車上的趙明海見了也急了,就要下車。

向然攔住了他,歎道:“你彆摻和,當心遭殃。”

趙明海急得都快破音:“你看蔣二那樣子!他哪知道輕重!”

“總歸是鬨不出人命來的。”向然也一臉沉鬱,“這事也跟我脫不了乾係,就算要去,也是我去。”

是他太輕敵了,

是他高估了盧昌文做人的底線。原本以為盧昌文即便不死心也會直接找上沈晉,誰知道他居然盯上了柏盈。

“你說盧昌文怎麼想的?”趙明海也難免後怕,他有妻有女,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是他的妻女碰到這種事該怎麼辦。

向然沉聲:“他不止把自己的錢都投了進去,還借了不少。”

這些年來他們跟著沈晉風風雨雨,聽過不少,也見過不少,多少人一夜之間高樓倒塌,他們曾經也在商場揮斥方遒,之後債台高築,隻能從高處一躍而下。

畢竟過去也算得上是朋友,趙明海心情更是五味雜陳,“沈哥這打算……”

話沒說完,他就閉嘴。

沈晉自有他的手段跟規矩,或許盧昌文也知道未來等著他的是什麼,因此在他們幾人去了警局見到他時,他竟然嚇得大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