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稔之這麼說，若水抬頭看了對方一眼，見著對方眸裡閃爍的激動，又偏頭去看了在一旁，衣服上都是鮮血汙泥混雜的，臟的幾乎看不出原來白白淨淨的顏色的梁山，
隻見他對著自己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就伸出手將眼鏡摘了下來，一把扔到若水麵前，
“替我收一會。”
若水抬手就接到了，梁山也沒有在看若水而是對著正站在男人麵前淫笑的趙稔之走過去，
眨了一下眼睛，若水回想著自己剛剛看見梁山摘下眼鏡的那副神態，仿佛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如果硬是要形容的話，
大概是由原本白白淨淨，沉默的冷麵書生，變成了一個狂拽邪魅的霸道總裁？
果然眼鏡是個好東西，
摘前一個樣，摘後又是一個樣，兩者可以無縫銜接，自由切換。
搖搖頭，若水一屁股就直接墩到了地上，
“若水姐姐，”
雷雨走到若水麵前，
“行了，彆這麼叫我，顯得你多賣乖似的。”
若水抬頭見著雷雨臉上還有的泥巴印，抬手將他拉到自己麵前，用自己並算不上乾淨的手掌根替對方用力抹過去，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雷雨溫順的就蹲在了若水的麵前，方便她的動作。
“姐姐，叫姐姐就好了。”
若水大致的擦了一下雷雨臉上的泥巴印子，卻發現被自己手掌上的泥巴襯得更加的明顯，於是便收手不再去碰對方了。
“姐姐——”
雷雨定定的看著若水，然後嘴巴張合，姐姐兩個字輕柔的從他乾裂的唇齒中傾瀉而出。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隻是去掉了前麵兩個字，若水聽到了這一聲叫喚，卻是即將就要熱淚盈眶，幸虧她定力強大，給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姐姐，你知道麼，以前你從來不讓我叫你姐姐的——”
“是，是麼，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若水目光看著雷雨幾乎隻有皮和骨頭幾乎沒有肉的臉頰，眼神閃爍，帶著歉意。
雖然臉上沒肉乾癟的很，但是雷雨的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此時這麼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就直視著若水，盯著若水眼裡的歉意看著，似乎在判斷其中的真偽性，
半響才搖搖頭，
“以前雖然你不讓我叫你姐姐，可是我還是很想怎麼叫你，不為其他的，就是想告訴自己，自己就算是在福利院，也是有一個真正的親人的，即使對方並不認可我。”
若水靜靜的聽著，沒有說話，眼眶溫熱，有水汽不斷的往上冒，卻始終堅強的沒有流出眼眶，而是就附在他的眼眸上，讓她看不真切。
耳邊雷雨冷漠，就像普通敘述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一直都不討厭你，因為你是我可以依賴的姐姐，直到那一天……我沒有想到你雖然討厭我，但是竟然討厭到了那種地步，你甚至不願意和我待在同一個地方，呼吸一片天地裡的空氣，你把我留在了一個陌生的天橋下麵……為的就是你能自己一個人再呆在那個所謂的福利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