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張張嘴不知道應該對對方在說些什麼了,但是如果上麵她看到的情景就是當初發生的事情,那麼她應該這般,不應該那麼輕易的被原諒。
“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雷雨餘光瞥見若水黯淡下去的眼眸,又道,
“什麼機會?”
若水順著雷雨的話往下問道,
“重新找回我的機會,”雷雨一勾唇,“我要你每天都要為我烤雞來彌補我這麼些年在外的奔波,乞討的勞累之苦。”
若水微微一愣,沒想到對方說的是這麼個彌補法,她還以為會再來一場你躲我抓的戲碼,以它為開始就會以它來收尾,看來還是不一樣啊。
“你不願意?”
見著若水愣在那裡,沒有動靜,雷雨直起腰麵對若水一皺眉,道,
“啊?不不不!怎麼會!等出去了之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會彌補我當年犯下的所有錯誤——隻要你給我這個機會。”
若水見著雷雨冷淡的眼眸地下是曾經那個瑟縮的小小身影,連連擺頭,脖子上的新傷加舊傷讓她被疼的齜牙咧嘴的,不過她還是完整的把話說了出來,頓了頓,又加上了後麵的一句尾巴。
雷雨這才又複而低下頭,手指在地上塗塗抹抹,
半會才道,“好啊。”
若水一愣,眼裡是抑製不住的狂喜,一顆忐忑失落的心在這一刻也找到了歸屬。
若水原本被鬱氣充盈的胸膛,頓時開闊起來,
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了一些片段……
原來在拋棄了小男孩之後,那小身影一路奔跑,穿梭在縱橫交錯的街道上麵,來來往往的人頭攢動,她隻是低著頭一直跑,甚至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
有些蒼白的嘴唇隻是不停的開開合合的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
不知是為了被她撞到的行人還是……其他,
回到院中,回到自己的床鋪上,小身影精疲力竭的趴在上麵,甚至沒有將被外麵冷空氣浸潤得有些冰涼濕潤的外套脫下,就滾進了被子裡。
她的床比身邊其他人的床位都要大一些,因為她上麵需要睡的是兩個人……
“哈——”
整個人縮在寬大的,厚重卻並不厚實的棉被下麵,小身影伸出了自己一雙在外奔跑,而被冷空氣侵蝕的好像水腫的紅蘿卜的小手放在臉頰上,又對著上麵使勁的哈氣。
不知為何,溫熱的淚水自眼眶流淌而下,自滾落在臉頰上滑過,留下的水跡跟空氣接觸,給她帶來了陣陣寒意,將身子又往被子裡埋了埋,將頭深深的陷進了自己的胸脯之中,
小身影瘦弱的背脊在微微顫抖,
低低的抽泣聲自棉被裡蔓延而出,呼出的氣體都在那一小片空間裡為她帶來了一些短暫濕潤的溫暖,
“現在這張大床就是我一個人的了,再也沒有人和我爭位置了!”
小身影聲音悶悶的,似乎在說服自己。
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個理由並不充分,因為每每兩個人睡在一起時,她都會將對方摟的緊緊的,根本就不會占多少位子。
在冬天,對方就是一個軟軟的火爐,她根本不舍得放開,
可是,今天,她扔掉了自己的火爐,獨自一人。
若水看著這些閃過的片段,心裡很不是滋味,不僅是為被拋棄的雷雨,也是為拋棄對方這個自私的姐姐。
明明可以在一起,明明之間就是有感情的,但卻硬是用這種方法隔絕了兩個人,兩個血濃於水的親人……天地間唯一最親近的……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