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032章(2 / 2)

看老裁縫一直沒應聲,阮潔推測說:“是不是出去了?”

畢竟過年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吃吃喝喝走親訪友,說不定老裁縫也往彆人家去了。

阮溪想想覺得有這可能,便放下了拍門的手,打算先回村,下午再過來。

但在她轉身準備要走的時候,她忽然又發現了不對。

倒不是她覺得老裁縫性格孤僻一定沒有親朋可走,而是她發現老裁縫家的門上並沒有上鎖。外麵沒鎖門卻打不開,那肯定是裡麵用門栓栓起來了。

所以,老裁縫肯定在家裡。

可是,在家為什麼不來開門呢?

如果說老裁縫還在睡覺的話,那也不太可能。

老年人睡眠時間基本上都很短,一般早上很早就醒來了。

太陽升到了這個高度,他要是還沒起來,那肯定是有問題的。

思及此,阮溪又立馬折身回來,繼續拍門叫了幾聲。

阮潔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隻又好奇問:“不回去了嗎?”

阮溪一邊拍門一邊跟她說:“他肯定在家裡。”

拍了一會還是沒人應,也沒人來開門,阮溪果斷轉身把手裡的吃食塞給阮潔,在附近找個大小合適的石頭搬到院牆外,踩著石頭翻上院牆。

從院牆上跳下去,她立馬去把院門打開,然後轉身就往正屋裡去。

正屋當間和旁邊房間裡都沒有人,當間裡擺著縫紉機和一些衣服布匹。

阮溪正要轉身退出去,忽聽到阮潔喊:“姐,快來呀!”

阮潔的聲音來自旁邊的廚房,阮溪忙從正屋出來跑去廚房。

到廚房裡一看,隻見老裁縫摔在水缸邊,躺在地上動也不動,隻張著嘴喘氣。

看到這樣的景象,阮溪神經驀地一緊,忙彎下腰叫阮潔:“快扶起來。”

阮潔忙把手裡的吃食放在灶台上,過去幫阮溪一起把老裁縫從地上扶起來。老裁縫畢竟是男人,就算身形偏瘦重量也不輕,阮溪和阮潔費了半天的勁。

磕磕絆絆把老裁縫扶去正屋房間裡躺到床上,阮溪又叫阮潔:“我留在這裡看著他,你趕緊去吊腳樓找淩爻的媽媽,叫她趕緊過來。”

阮潔應聲便轉身跑了,往鳳眼村狂奔而去。

她跑累了就走幾步,歇過來再接著跑。跑到淩家的吊腳樓,正好碰上周雪雲從屋裡出來,於是她跑上去氣喘籲籲道:“周大夫,麻煩你到金冠村去一趟。”

***

周雪雲跟在阮潔身邊一路小跑去金冠村。

淩爻小跑著跟在她倆身後,身上背著周雪雲的醫藥箱。

周雪雲浮著氣息問阮潔:“在家摔倒了?有沒有磕到哪裡?摔昏過去了嗎?”

阮潔搖頭道:“沒有昏過去,還能眨眼喘氣,但是好像說不出話來了。”

周雪雲沒再多問,跟著阮潔一路趕到老裁縫家。

三個人進院子去到正屋,便見阮溪坐在老裁縫的床前。

周雪雲往房間裡去,直接問阮溪:“現在怎麼樣了?”

阮溪從凳子上站起來,“我給他喂了點溫開水,看起來好了一些。”

周雪雲直接上去給老裁縫看身體,檢查下來後她說:“傷到肋骨了,但是傷情程度我不能確定,傷到骨頭得臥床休息,藥箱裡有點活血化瘀的藥。”

阮溪看著老裁縫問:“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老裁縫感覺有點胸悶,但他搖搖頭虛著聲音說了句:“沒事。”

就算有事也沒有什麼辦法,他年紀大了,骨頭本來就脆,這算不上什麼意外中的事情。周雪雲雖然能看病,但畢竟條件有限,也隻能看點小傷小病。

如果正兒八經去醫院做檢查,他得讓人把他抬出山去,值不當的。而且就算下山到鎮上去,那裡的衛生所的醫療條件也很差,又能查出個什麼?

到了他這把年紀,磕磕碰碰都是正常事,沒人會去折騰。

阮溪看他這樣,便給他喂了點活血化瘀的藥。

喂完讓他躺著休息,阮溪和周雪雲以及阮潔淩爻去到院子裡。

阮溪問周雪雲:“如果嚴重的話會怎麼樣?”

周雪雲道:“最嚴重是傷到了內臟。”

下麵的話她沒說,都傷到內臟了,又沒有條件救治,那自然就是一個結果。

但是她很快又接著說:“但他應該沒有這麼嚴重。”

畢竟他隻是滑倒摔了一跤,有可能會造成肋骨骨折,但應該不會傷及內臟。而且看他剛才的狀態,也並沒有糟糕到那個程度。

阮溪輕輕吸口氣,“那隻能注意休息,讓骨頭自行愈合了。”

對於山裡的人來說,去大城市看病幾乎是不可能的。而出山到本地的鎮上或者縣上去看,也沒什麼太大意義,鎮上和縣上的醫療條件也都很差,治不出什麼。

周雪雲點點頭道:“沒事再用熱毛巾敷一敷,飲食要清淡,吃點容易消化的。他年紀大了,骨頭生長愈合會需要非常長的時間。”

阮溪衝她點頭,忙從身上掏錢,打算把藥錢給她。

周雪雲自然沒有收錢,走的時候問淩爻:“爻爻,你回不回去?”

淩爻直接把藥箱遞給周雪雲,跟她說:“我再在這呆會吧。”

周雪雲就知道他要留下來,於是便自己背著藥箱走了。

***

老裁縫躺在屋裡休息,阮溪阮潔和淩爻怕打擾到他,於是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阮溪像個老太奶奶一樣躺在搖椅上,阮潔和淩爻則坐在旁邊板凳上,三人麵前又放個高一些的凳子,上麵放一白瓷碟子,裡麵裝著瓜子和花生。

大年初一的上午半天時間,三個人便就這樣曬著太陽磕著瓜子吃著花生嘮著嗑。

隔個一會阮溪會從搖椅上站起來,去屋裡看看老裁縫有沒有在睡覺。如果他不在睡覺的話,便問問他有沒有什麼需要,喝個水吃點東西什麼的。

老裁縫說要上廁所,阮溪便和淩爻一起小心扶他起來出去。

因為傷到的是上半邊身子上的骨頭,腿腳倒是沒受影響。老裁縫下床的時候小心著,不讓上半身有大幅度的動作,忍著胸口的疼,上個廁所還是可以的。

上完廁所後依舊躺著,疼得厲害的時候就哼哼上幾聲。

休息得精神恢複了些許,他虛著聲音說:“這一年怕是不順。”

這才剛剛新年第一天,他早上一起來就摔個跟頭傷到了骨頭,感覺起來就不是個好兆頭。都還沒開始體驗新年的新氣象呢,這就直接臥床不起了。

阮溪不迷信但也不愛聽這話,隻說:“師父,這年頭可不興迷信啊。”

老裁縫哼哼兩聲,“我都躺這了,誰還能把我抓去批判不成?”

阮溪看他說話這狀態,覺得他傷得應該是不嚴重。

但她也沒有離開裁縫鋪,而是留下來照看了老裁縫一整天,一直照看到晚上睡覺前,在淩爻的幫助下幫他洗漱一番,她才鎖上他家的門,從他家回家去。

她和淩爻兩個人在裁縫鋪呆了一整天,卻沒讓阮潔也留在這。

為了讓劉杏花放心,中午的時候阮溪就讓阮潔回家去了。

***

初一的晚上沒有月亮,從老裁縫家出來,外麵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阮溪鎖了院門轉身,眨眨眼睛發現什麼也看不見,於是伸出腳慢慢往前蹚。

淩爻看著她這樣,笑一下衝她伸出手:“我牽著你吧。”

阮溪都看不清他的臉,在暗夜中眨眨眼問:“你能看清楚嗎?”

淩爻點頭道:“稍微能看得見一些。”

來的時候沒有帶手電筒,於是阮溪隻好伸出手去,搭到淩爻的手上。

然後兩個人便就和上次去公社一樣,手拉手摸著山路往家回。

淩爻牽著阮溪往前走,不斷給她報腳下的路況。

阮溪忍不住笑,覺得他像導航。

不過他導得確實挺好的,一路上沒讓她打過一個磕絆。

然後兩人在走到半道上的時候,看到迎麵掃過來一圈手電筒的光芒。

阮溪和淩爻被光線刺得下意識眯起眼,等光線落到地上才發現來的人是阮長生。

阮長生拿著手電筒走近,一打眼就看到了兩個小朋友手拉手。

他下意識清清嗓子,瞬間覺得自己混得還不如這個小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