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064章(2 / 2)

現在阮紅兵念一年級,和大家一樣要參加活動,於是家裡八個孩子都在廚房裡找馮秀英要碗筷。馮秀英直接給阮紅兵拿個最小的碗,裝進他的書包裡。

阮紅軍又衝她伸手,“媽媽媽,給我個小的,給我個小的。”

家裡總共就兩個小碗,半截巴掌大都沒有。給了阮紅兵和阮紅軍,剩下的就是平時家裡吃飯的碗,於是馮秀英把這些碗拿出來一人分了一個。

分到葉秋雯的時候,她照例問一句:“要不就用這個?”

葉秋雯搖搖頭道:“還是大點吧。”

她在學校裡一直都是榜樣,必須要吃得多才行。

馮秀英隻好又去碗櫥裡拿個大碗,送到葉秋雯手裡。

阮溪阮潔幾個人拿了碗沒多留,裝起碗筷便背著書包出門走了。

阮紅軍出了門就開始哀嚎,說不想去學校吃豬食。

每次憶苦思甜,吃的確實就是阮溪阮潔在鄉下喂豬燒的那些東西——稻殼打碎的糠拌上野地裡采來切碎的野菜,加上水燒開煮熟,要多難吃有多難吃。

阮溪也想哀嚎——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增加這種吃豬食的經曆!

***

到學校坐下沒多一會上課鈴聲響起,班長直接組織班級同學出去到外麵排隊,拿著碗筷到操場上集合,一個一個去大鐵桶邊領憶苦飯。

碗太小的少不得要遭兩句批評,碗大的自然就被表揚兩句。

阮溪阮潔這種碗不大不小的,沒有批評也沒有表揚,領了飯以後跟著班級的隊伍去到一邊,拿著筷子對著碗裡的豬食犯難,隻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

再難受也不能倒,有老師和班乾部看著,必須得全部都吃完。

阮溪每次都是先拖上一陣,對著碗裡的米糠野菜做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然後閉上眼閉住氣,強迫自己什麼都不想,放到嘴邊一口氣快速吃完了事。

吃完了胃裡不舒服想吐也忍著,忍不住那就前功儘棄了。

而每次吃完這碗飯看主席台上的老師誇葉秋雯那些吃得多的忍時,阮溪都眯著眼,忍著想吐的欲望想——這優秀學生當得也確實有夠不容易的,厲害!

這樣的優秀學生,她還是不爭著當了,她就當個普通學生吧。

當個普通學生,帶著阮潔搞搞學習就算了。像今天這樣吃憶苦飯,再像彆天那樣到農場拚命搶著乾活扛麻袋,諸如此類這些掙表現的機會她就不爭了。

真沒這個本事爭。

***

吃完憶苦飯到水龍頭邊洗碗洗筷子,阮溪洗了碗接水漱口,看身邊沒有人,她壓著嘔意擰著臉忽然說了句:“祈禱四人邦趕緊倒台吧,真他娘的受不了。”

阮潔被她嚇一跳,差點嚇得跳起來,連忙小聲說:“姐你彆亂說!”

阮溪吐了嘴裡的水笑笑,“沒事,沒人聽見。”

阮潔鬆了一口氣,“我們趕緊回去吧。”

兩人洗了碗回到班級的隊伍裡去,接下來便聽了小半天的憶苦思甜相關話題報告會。主席台上仍是一波一波換人發言,這種時候也總少不了葉秋雯和陸遠征。

等到大會結束,回到教室休息一會,差不多也就到了放學時間。

阮溪和阮潔背著書包放學,感覺下午吃的飯還都堆在胃裡麵,一點消化的跡象都沒有。現在想吐也吐不出來了,隻能等它自己慢慢消化掉。

兩人剛走出學校的大門,許灼和陳衛東就迎麵過來了。許灼和陳衛東手裡都拿了兩根冰棍,走到近前,許灼往阮溪手裡送一根,陳衛東往阮潔手裡送一根。

“吃點甜的壓一壓吧。”

阮溪看看許灼,輕輕吸口氣接下冰棍,“謝謝。”

阮潔接了陳衛東手裡的冰棍,和他並肩走在阮溪旁邊,而許灼則走在阮溪的另一邊。四個人吃著冰棍說著話往前走,便就在路邊占了一排地方。

每次阮秋陽和葉秋雯看到這種場景心裡都很酸。

也不知道這許灼是中了什麼邪了,這都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是每天都跟在阮溪屁股後麵跑,不是給她買吃的就是給她買喝的,一點麵子都不顧了!

他不是很拽的嗎?

怎麼對著阮溪就不拽了!

氣人。

***

被動和許灼熟了以後,阮溪便沒再拒絕許灼給她買的吃的東西,主要是拒絕起來太費勁,於是就乾脆接受了。當然她也會還他東西,比如沒事給他買包煙什麼的。

說了不和他做朋友的,但時間長了差不多也就是朋友了。

今天是星期六,星期天學校放假一天,吃完冰棍走到大院門口的時候,許灼又約阮溪和阮潔星期天出去玩。當然沒有意外,阮溪還是拒絕了。

倒不是她不願意和許灼他們出去玩,隻是時間寶貴,難得有一整天的時間,她自然要把這樣大片的時間用在學習上麵,帶阮溪學習沒學完的知識。

看阮溪不去,陳衛東便對阮潔說:“小鬼,那你來唄。”

阮潔連忙搖頭,“姐不去我也不去。”

看她倆實在約不動,許灼和陳衛東也就再一次放棄了。

把阮溪和阮潔送進大院裡走一段,他們也沒出去混,各自回家去。

***

阮溪和阮潔的每一個課餘時間都是枯燥的,尤其是周末的一天。早上起來後洗漱吃完早飯,上樓坐下來便是學習,學習到中午下樓吃飯,再上樓學習。

正如馮秀英抱怨的那樣,她們除了吃飯時間不下樓。

但也有特殊和例外的時候,比如說今天晚上大院的廣場上放電影,阮潔坐在書桌邊看書,看一分鐘聽著電影的聲音走神五分鐘,那這就沒必要再硬學下去了。

看阮潔的心思早就飛出去了,便是按在桌子邊也根本學不進去。這種狀態是最不好的,於是阮溪便合起了書對她說:“走吧,我們看電影去。”

阮潔知道自己走神被抓包了,便不好意思道:“姐,我不是故意的。”

阮溪隻衝她笑笑,“勞逸結合,也該放鬆一下的,走吧。”

阮潔這便放鬆下來高興了,合起書和阮溪一起下樓。

但她們出來得有點晚,電影已經開場有一段時間了,想要前麵的座位自然不可能,於是隻能擠在人群最後麵,從人頭之間的縫隙裡看到一點電影屏幕。

放的是看過的電影,這樣看倒也不影響什麼。

廣場上人很多,密密麻麻擠在一起,但沒有任何鬨嚷聲。

許灼看得正無聊的時候,坐在他旁邊的陳衛東忽撞了撞他的胳膊,讓他往旁邊的一排人後麵看。他順著陳衛東的視線看過去,便看到了阮溪和阮潔。

兩人很是有默契,直接起身拎起長板凳出來了。

出來後找到阮溪阮潔身後,許灼抬手拍一下阮溪的肩膀,陳衛東叫了一聲:“小鬼!”

阮溪和阮潔回過頭,看到是他兩人就抬手隨便打了個招呼。

許灼把手裡的長板凳放下來,示意阮溪和阮潔站到板凳上看。

阮溪和阮潔站上去,瞬間比前麵的人高出來大半截,屏幕自然也就全看到了。

看許灼和陳衛東也擠著站上來,阮溪想了想湊到阮潔耳邊小聲說:“我不是很想看電影,你和他們在這裡看,我到旁邊歇會,等你行嗎?”

阮潔知道阮溪對看電影沒那麼熱愛,尤其是看過的電影,所以就點了點頭。

阮溪這便小心退下板凳來,打算隨便找個寬敞的地方坐著休息去。

在房間裡學了一天的習,確實也怪累的。

許灼也早就看電影看得無聊想要睡覺,看阮溪突然走了,他忙也跳下板凳,把地方全留給阮潔和陳衛東,自己跟著阮溪的身影追了過去。

追到旁邊,他問阮溪:“怎麼不看了?”

阮溪轉頭看他,“看過兩遍了,不想再看了。”

她是陪阮潔來看的,既然有彆人陪她一起,那她就不看了。

許灼道:“我也看膩了,台詞都會背,你想乾嘛,我陪你去。”

阮溪什麼也不乾,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坐一坐,放空大腦休息一下。

於是她就在廣場附近轉了一圈,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許灼自然跟著她沒走,在她坐下來後,他直接在她旁邊坐下,放鬆了渾身的筋骨忽然問:“你來城裡這麼久,看過演出沒有?”

阮溪轉頭看向他目露好奇,“什麼演出?”

頭頂彎月如鉤,許灼看著她道:“芭蕾舞,草原女民兵,樣板戲,智取威虎山、紅色娘子軍……還有唱歌話劇……每周的節目都不一樣,得看劇院演什麼。”

阮溪愣了愣,搖頭道:“沒有。”

原身沒有看過,她也沒有看過,聽起來好像挺有意思的。

許灼看著她笑一下,“下周要不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