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聽到風聲的時候,隻是覺得有些可笑。
中原中也剛被他派出去執行任務,怎麼可能會在港口Mafia的酒吧大肆宣揚不敬言論呢。
除非他喝醉了——實際上流言也都是這麼傳的,畢竟某些人可是眼睜睜地看著“中原乾部”不下四十杯的往嘴裡倒。在感慨於中原乾部酒量之好的同時,也對他異於常人的身體構造感到敬畏——畢竟一個正常人哪能喝那麼多酒啊。
但森鷗外和尾崎紅葉心知肚明。
如果中原中也真喝醉了,他倒不倒下不好說,但圍觀的總得有幾個倒下的。
當得知那人身高不高,也帶著個帽子,並且配色非常清新之後,森歐外也就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首領。”尾崎紅葉微微俯身。
森歐外抬手:“隨他去。”
尾崎紅葉應了一聲,遞給對方一份報告。
“這是二三阪基礎設施的損失情況。”
報告很是詳細,哪些還能修一下的,哪些已經徹底報廢的,以及修或替換的金額以及周期都詳細的列了出來。
尾崎紅葉道:“那位看來是在向我們宣戰了呢。”
男人粗略地掃了遍文字,唇角微勾。
“你猜。”他道,“她這是在代表異能特務科呢,還是在代表自己呢。”
“那位啊……”尾崎紅葉抬起振袖掩住半麵,輕笑道,“在您不準備追究溫迪先生冒犯的時候,心中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
夢野久作坐在床邊,靜靜地偏頭看著放在手旁的蘋果。
“‘神明’……”
他喃喃出聲。
神明也好,上帝也好,都應當是平等地注視著眾生的吧。
那麼他作為眾生中的其中一人……
“我應當被注視到的。”他抱緊了懷裡的人偶。
“當然。”
聽到熟悉的聲音,夢野久作眼睛微微睜大,他猛地抬頭。
不知何時,披著披風的少年忽然出現在這裡,站在他的麵前,微笑著朝他招手。
夢野久作朝門那裡看了看,發現門一如既往地緊閉著,更何況,他剛剛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你是從哪——唔?”
沒說幾個字,溫迪就捂住了男孩的嘴。
“噓,小點聲,萬一被發現就不好了。”溫迪鬆開了手,指了指上方,“我是從窗戶那進來的。”
夢野久作的視線從溫迪指著的地方轉回到溫迪的,露出了“你是不是在逗我”的懷疑表情。
“這裡離地麵少說也有幾十米吧?”
對於夢野久作的質疑,溫迪坦然解釋。
“這是我的異能。”溫迪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夢野久作的身旁,拿起了他手邊的蘋果,“欸?你還沒吃啊。”
“惡心。”男孩言簡意賅。
這種虛偽的同情讓他作嘔。但不知為什麼,沒有從看到蘋果的一開始就將它徹底碾碎毀掉。
大概是他的那場夢吧,他祈願了那麼久,神明是第一次進入他的夢鄉。
夢裡的神明給了他一個蘋果,祝他“好夢”。
這是他做過的最甘甜的夢,也是最為虛幻的夢。
“這可是我僅存的最後一個了。”溫迪拿袖子擦了擦蘋果,咬了一口,“為了不浪費,隻有我吃掉咯。”
夢野久作有些無語。
“小Q。”溫迪往一旁貼貼,“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呀。”
“哥哥要帶我去外麵的世界玩嗎。”夢野久作抱緊了手中的人偶,甜甜一笑,“真是太好啦!我真的好想好想出去玩呢~”
“但是要時刻和我在一起。”溫迪補充。
“嘁。”夢野久作一秒拉下臉來,百無聊賴地擺弄著人偶。
有了上次的經曆,他知道自己根本拿眼前的這個人沒有辦法。
上次溫迪悄無聲息的便走掉了,走之前還把他手臂上刀片劃出來的傷口給治好,好像真的是來救他一樣。
利用完他後就可以隨意的拋棄,當需要的時候他再作為利刃來換取所謂的“自由”。根本不可能有例外。
夢野久作坐在床邊,搖晃著雙腿,“還是上次一樣的目的吧。”
“我可沒有想幫森鷗外那家夥。”
溫迪自然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或者說,當他第一次來到這裡,發現夢野久作的能力的時候,森鷗外的意圖已經是司馬昭之心了。
那個老狐狸想要利用他使得夢野久作重新成為黑手黨的戰力,但又派著芥川龍之介在外麵看守,如果當時他也沒有成功說服夢野久作成為一把“隻將刀鋒對準敵方的利刃”的話,那個特殊製作的禁閉室大門的一定不會為他打開。
但夢野久作發動異能的方式,森鷗外不可能不知道。好在來拐走小朋友的是他溫迪而不是彆人。
趁小孩沒注意,溫迪從他懷裡把人偶抽了出來。
“你乾什麼!”
溫迪朝順勢旁邊一躲,夢野久作撲了個空。下一秒自己的腰就被手臂抱住,夢野久作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的雙腳騰空了。
溫迪抱著夢野久作來到了窗戶邊緣,目光看向一望無際的天空。
“哎呀,禁閉室的壓抑氣息真是憋的人喘不過氣來呢。”夢野久作聽到少年笑道,“果然,無所拘束的自由之風,才是最為甘甜的。”
緊接著,他就被帶著躍了出去。
“嗚啊——”
完全沒有給夢野久作反應的時間,他就被帶到了高天之上。
剛開始毋庸置疑是害怕的,即便猜測到了“飛行”就是溫迪的異能,但他還是本能地抓緊了對方的胳膊。
慢慢適應高度後,他的心跳逐漸平穩下來。
藍天,白雲,飛鳥……
這些和他半點邊都沾不上的東西,僅是映入眼簾,他便覺得微微刺痛。
被豢養在黑暗的房間,他曾百無聊賴的抬頭看那扇他出不去的窗戶,後來逐漸迷戀上了那日複一日投進來的光亮。
在日出日落、光線微弱之時,他時常會把屋裡的燈給關掉,讓那迷人的光落在自己的身前,陶醉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