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無法描述聽到那個極為陌生卻又極為熟悉的聲音,他腦子裡反複的思索著他究竟是在哪裡聽到過這個聲音。但明明回頭看一眼或許真相就會了然,然而他的大腦不停叫囂著阻止他。所以他的動作僵住了,眼睛望著的是地麵,腦子裡卻不斷回蕩著那一句話。
「無念,斷絕。」
直到那人叫了他這具身體的名字,他才將飄走的思緒再度拽了回來。
誰?
“無需害怕,我會護著你。”
是誰?
他壓抑住了“不要轉身”的意誌,站了起來,垂著頭的時候,隻能看到那人華麗的和服裝飾,以及她腰帶上所佩戴著的那枚圓形裝置上,極為熟悉的雷之三重巴紋。
他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服飾。
腦中呼之欲出的那句話尚未經過思考,便已經被說了出來。說完後他抬起了頭,看到雷電影微怔的神情,腦中空白了幾秒。
他於借景之館蘇醒,周圍誰都沒有。流浪半生,直至加入愚人眾成為執行官,他都未曾見過製作出自己的那人一麵。最大的巧合莫過於冰神派他與女士去正在實行眼狩令閉關鎖國的稻妻執行「邪眼」一事,他才通過手下整理而來的信息,看到了那位理當算是[成功品]的人偶將軍。
那位神明改造自己的身體創造「將軍」,容貌自是相同。但即便散兵沒有親眼見過兩人中的任意一人,在他看到雷電影那張臉的時候,他便十分確定眼前的人是那位神明。
“叫我去做有什麼意思?”
若說之前是不知者無畏,現在他就是破罐子破摔了。
以他現在腦中的混亂的狀態,他難以分析究竟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什麼“國崩二號”,什麼“雷電影”,什麼“我會保護你”,這些完全被他擱置在了腦後,隻是從喉嚨裡擠出這一句反問來。
雷電影看到這一幕無疑也是懵的。
“你剛剛有被咒靈襲擊嗎?”雷電影微微顰眉,“過來,讓我檢查檢查。”
其他的Bug她都可以忍,但既然說出了那什麼“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指令”這句話……這實在是對她動手能力的侮辱!
於是在雷電影板著臉朝他伸出手來是時候,看到散兵依舊是很抗拒的樣子,心態有點繃不住了。
“過來。”她聲調降了幾分,再度重複指令。
散兵朝一旁微微偏頭,沒有理會。
“嘖。”
薙草之稻光隨之出現在手中,可能是因為心中不悅,再度揮出去的一刀加了些氣力從。惡曜之眼在刀光劃破之處睜開,散兵無意間與起其對視,一種徹骨冰冷之意從腳尖升起。
那是不容質疑的、足以斬殺世間萬物的絕對力量。
在散兵看著那一閃而過的惡曜之眼存在之處愣神之際,雷電影神色微凜,將他一把拉了過來,按著他的腦袋扣在懷裡,緊接著又是一刀斬下。
落於眼中的隻有閃爍的光,咒靈的嘶號之音全然消失,就好像被某種力量隔絕了、無法進入他的耳中一樣。
“場地小還真是難以施展手腳。”周圍所有的咒靈都被祓除,雷元素所構建的屏障在體育館外部升起,阻絕了因為盒子裡咒物的殘留氣息仍想撲進來的咒靈。
懷裡的少年整個人都僵住了,雷電影又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少年才動作慌亂地將她推了開來。
“多此一舉。”散兵偏過頭去,“我早就發現了。”
“你剛剛不是不願出手嗎?怎麼說你也是我的手下……嗯?你耳根怎麼紅了。”
少年聽到雷電影這話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又捂住了耳朵,無意識地想起剛剛那柔軟的觸感,但內心深處對眼前人的抗拒之情降下了他臉上的燒意,冷漠道:“沒有。”
雷電影:“?”
剛剛一直在少年的身上找問題,現在的話……雷電影思索了一番。
是不是這段時間讓國崩二號和條野采菊那家夥還有夏油傑搭檔,把孩子的三觀給帶偏了。雷電影合理質疑。
回去之後可得“好好”同條野采菊交流一下,至於夏油傑——他的心思可眉條野采菊那麼深,絕大部分的鍋都應當是扣在條野采菊身上才對。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雷電影才發現這裡少了個人:“條野呢?”
根據剛剛的情境,散兵自是把“條野”與那個白發男人匹配到了一起,回想起剛剛那個人告訴他的“已經吸引咒靈去攻擊”的訊息。散兵嘴角不可見得微微勾起弧度。
“不知道。”他依舊是語調輕浮,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些許的挑釁意味,“死了也說不……”
“砰——”
“二號先生!”
散兵:“……定。”
散兵麵無表情的偏頭與那邊推門而入的條野采菊對視。他的視力極好,自然也能看到對方的滿頭大汗。
雷電影話聽了半截,被突然過來的條野采菊給打斷了,於是問道:“你說什麼?”
散兵:“……沒什麼。”
本來還對剛剛那個莫名其妙的家夥沒什麼感覺,現在的他已經起殺心了。
看他裝杯裝得還挺牛結果連弄暈這幾個人都做不到是吧。散兵打量了番毫發無損的條野采菊,手指按的指關節咯吱作響。
“你不是去等武裝偵探社來人的嗎?回來這裡做什麼。”
“當當——”從條野采菊身後冒出一個人來,太宰治推了推鼻梁上帶著的、溫迪從東京帶回來的能看到的咒靈的特殊眼鏡,故作深沉道,“偵探社派我來的,正好看到有咒靈在攻擊這位白毛先生呢~”
事情即刻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