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野彩菊看不出來溫迪的臉色變化,隻是走了過去,並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證明,攤開展示在西格瑪的眼前。
“政府執行公務,還請見諒。”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一點。”西格瑪的聲音冷了下來,“天空賭場並不屬於任何國際組織的管轄,同樣,任何政府也無法對這裡進行管控。”
在西格瑪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條野采菊思索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的確有這種說法,但我作為雷電大人的下屬,自然全部是按照她的指令做事。”條野采菊表示自己也無可奈何,“很遺憾,但我們做手下的都知道一點——那位的指令才是最大的。”
無視法度,無視規矩,無視等級。
這便是作為雷電大人下屬的必背準則。
“我隻是想同你商量一下。”條野采菊道,“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不讓任何一個顧客從這裡離開,除此之外我們不會乾涉你對賭場進行的任何管理。”
“賭場暫時是封閉性管理,顧客短時間內本就不會離開這裡。”西格瑪道,“如果除此之外沒有彆的事情的話,你們可以離開了嗎?”
“哎呀,這個有些難度。”條野采菊搖了搖頭,很是遺憾道,“我並不能完全的相信你,而我接到了指令便是‘監視好這座賭場’。放心,不會乾涉你其他的活動的。隻是直升機暫時在外麵徘徊了一段時間而已,你不介意吧?”
溫迪內心毫無波瀾,隻想胖揍一頓阪口安吾。
派誰不好偏偏派一個條野采菊……這家夥真的會好好說話嗎?
他剛剛半天的口舌幾乎都要因為這白費掉了。但無論他怎麼暗示條也采菊也都是看不見的。
溫迪:(悲.jpg)
“溫迪先生,你是政府的人吧。”西格瑪的聲音比之前要低很多。他望著溫迪的目光之中除卻怒意之外還有一些難以察覺到的情緒,“你剛剛一切都是在耍我吧?明明你已經什麼都知道了卻在這裡假惺惺的‘開導’,這樣戲弄我真的有意思嗎?!”
就在西格瑪尾音落下的那一刻,穿著警衛服裝的人持槍出現在了四周,將他們全然包圍起來。
“這裡的警衛所配備的槍支可以使人一秒陷入昏迷,如果中招即便是異能者也無法招架。”西格瑪冷聲道,“請你們離開,這裡不歡迎你們。”
“條也,讓你們政府來的人先收手,回去。”溫迪道。
聽了溫迪的話,條野采菊有些訝然。
“您是認真的嗎?”
“如果你必須聽從指令的話,你的手機拿過來,我同影去個電話。”
條野采菊確認溫迪是認真的之後,不由得笑了起來:“雷電大人的電話暫時打不通,不過如果你確定要下達這個指令的話。如果我不聽從,等雷電大人知道之後可有我的好果子吃。”
條野采菊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樣,他拿出了對講機來,正準備讓周圍的那些軍警收工的時候。西格瑪開口了。
“沒有必要對我這樣假惺惺的姿態來勸說我了。”他道,“無論你怎樣說這裡對我來說都是家一樣的存在,我隻會回複你一句:賭場的存在比我的命還要……”
“你將你的生命當成什麼了?又把家當做什麼了?”溫迪幾乎沒有間斷的就接過了西格瑪的話,他的翠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和失望,“如果你承認那是起點的話,那家就絕對不應該成為限製你的東西,那應該是無限包容著你的地方,是你的棲息地和港灣。你為什麼會將兩者弄反了呢?”
“我……”
“如果你隻是將天際賭場當做自己背負著的一個責任,在背負著這個責任的時候會讓你覺得你的存在是有意義的話——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謂的‘有意義’隻是抵在你脖子上的匕首,他隻會越來越變本加厲。為了自己的家將危險施加給無辜的人來承擔,這樣一看,你不覺得你幫助那位父親是這麼的可笑且無力的挽救嗎?”
“但我也說了隻要不去背叛那個人就……”
“誰會在乎你說的這句話呢?”溫迪道,“你真的以為得知自己手裡的錢幣是炸彈的人會因為你這一句話來原諒你嗎?”
不會。
西格瑪心中幾乎沒有卡頓的便給出了這個答案。
“你想要一個家,歸根結底是為了與這個世界連接吧。”看著在自己身前不遠處僵住的西格瑪,溫迪的語氣逐漸緩和下來,“這種不被世人承認的連結,這種一旦暴露便滿盤皆輸的連接——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西格瑪現在已經幾乎是宕機狀態。
他的腦海中一個又一個的想法不斷出現,又不斷的被他反駁。明明他一直以來都堅定的認為肯定是正確的事情,此時此刻卻被無情的推翻。那一聲聲的質問無一不像刀子一樣插入自己的胸膛,擊潰的是他最為薄弱的防線。
他渴望與這個世界連結,或者說,他渴望“存在”於這個世界。
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的少年朝自己伸出手來。
“做你真正該做的事情吧,西格瑪。”
西格瑪最終沒有忍住,對眼前的少年使用了異能——他可以從對方那裡獲得自己最想知道的東西,對方也可以從他身上獲得對方最想要知道的東西。
[在你心裡,我怎樣做才是正確的呢?]
他獲得了答案。
「你不必這樣小心翼翼。」
腦海之中,少年的聲音溫柔。
「本就應當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生性驕傲的孩子,還請你活得放肆任性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