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素視野之下咒力所留下來的黑色軌跡實在是非常明顯。在同那幾位偵探社成員道彆之後,鐘離便就順著咒力延展的方向過去。
除卻咒力之外,他也的確能在其中感受到魔神能量的殘餘。這讓他更加篤定自己之前的猜測。
異能特務科一般被設置在郊外,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所以在某種程度上,隻要咒靈不離開這個地方,那麼它所造成的影響將不會很大。
眼前是一片樹林。鐘離一直順著痕跡向前走去,直到到達了一處,他停了下來。
元素視野中的軌跡分為了截然不同的兩個方向:一邊是散發著黑霧的咒力,一邊則是從地下湧出的魔神殘餘之力。
兩個方向哪個是正確的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鐘離知道一點:如果咒靈是想對付咒術師的話——很可能本體是在另外一條道路上,鋪著咒力的那條軌跡隻是一個誘餌而已。所以明知道那個方向是咒靈鋪下的陷阱,鐘離也必須過去。
因為追蹤到這個地方的咒術師隻能察覺到咒力的軌跡,也自然會去那個方向。
在解決咒靈之前務必先要儘可能的保住那兩個孩子的安全。
眼前的森林和他之前所見的有所不同,最為明顯的便是地上開著的鮮豔的花朵——這還是他在走了一段路之後才發現的。在此之前他甚至沒有對此產生任何的懷疑,並且……
他剛剛在想什麼?
不知為何,這片森林給他了一種非常安心的感覺。而這種安心的感覺並不是一開始就直接灌滿的,而是一點一點的添磚加瓦。
森林裡並不是很安靜,風吹過花朵的聲音,樹葉的沙沙聲,鳥兒的鳴叫聲。但偏偏就是這些聲音組合起來讓他漸漸放下了警惕。
這不對勁。
鐘離低頭看向地上嬌豔欲滴的花,手指微動。地麵便開始震顫起來。
地表之下的岩層和泥土向花朵的根部擠壓,也就在它們根部斷裂的那一刻,剛剛還開的非常鮮豔的花瞬間便枯萎了一片又一片。
‘這是幻術。’
花朵的香味終於從鼻間消失,鐘離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睜開來。眼底一片清明。
即便是他也稍微緩了一會兒才讓這種不適感從腦海中徹底消失,如果意誌不足的話,喪失的警惕將化作絕對的威脅,甚至會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送入狼口。
思及至此,鐘離加快了腳步。
樹林裡幾乎任何地方都有相似之處,為了防止敵人再度用相同的手段讓自己迷失道路,鐘離一路上做了不少岩元素的標記。直到向前走去發現了自己曾經在樹上做的岩元素標記後,鐘離便確定自己預想的事情發生了。
他閉上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會變,無論是樹木還是花鳥、甚至是泥土和風,他們都可能被偽裝成彆的模樣。但是元素之力不會隱藏。
因為本身已經進到了幻境,眼前之物已然是不真實之物。他剛剛隻注意了地上的咒力痕跡,卻因為內心對那兩個孩子的擔憂導致沒有察覺到周邊的景色依然變成了冰冷的白。破解秘境的方式對於知曉元素之力的人來說非常好辦——隻要可以感受得到其中一種,那麼真實的道路便會在眼前顯現。
岩元素開始共鳴,但這一次他腳下的地麵卻並沒有發生顫動。第二重幻境的強度甚至可以將人的意識也納入其中,他剛剛讓岩元素產生的共鳴是在意識之外發生的,也就是說它的力量作用於現實世界。看上去已經是無計可施,但大可以換另外一種方向思考:
如果一個人做噩夢的話他可能很難從噩夢中自己醒來。但對於外界人的人來說,隻要在他耳邊大聲的叫一聲,夢中的人便會從噩夢中掙脫。
幻境同理。
既然共鳴的力度不夠強大的話,晃動不夠劇烈的話——那就施加更多的力量就好了。
利用自己的力量作用於現實,再將幻境中的自己喚醒。在絕對的實力之下,這才是最優解。
貫虹之朔的槍尖被插入地下,地麵便如同砸入石塊的湖麵一樣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那金色的波濤不斷向外擴展,就在終於感覺到一丁點的顫動之時,鐘離再度開啟元素視野,地麵之上的冰冷白色頓時變為了岩石之色。就在自己前方一米之遠的地方,地麵之下的岩元素斷斷續續,勾勒出紮根極深的粗壯根部的模樣。
[幻境,窺破。]
也是與此同時,鐘離將岩槍從地上拔出,順勢在身前一掃。淒厲刺耳的尖叫聲頓時便響徹了整片森林。鳥兒被這聲音驚動紛紛出巢飛到了天上。綠色的粘液隨著槍的軌跡向鐘離噴射過來。鐘離手腕翻轉,玉璋於麵前展開,擋住了那些不明的液體。
綠色的粘液落在地上之時便發出了“滋滋”的響聲,碰到地麵之時即便是岩石也被輕而易舉的溶化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坑。眼前已然回歸到了現實的景象,鐘離收起槍來向前方的地麵上看去,隻見一朵幾乎比人還要大的花朵花蕊朝地落了下來,就在它的旁邊則是剛剛被貫虹砍斷的莖。
眼前的地麵已然是一片破敗的景象。
地麵以剛剛槍尖為中心呈蛛網般向四周開裂,地麵上的泥土和岩石都翻了開來,旁邊或粗壯或細小的大樹也都被連根拔起倒落在地上。可見剛剛現實世界岩元素所灌輸之多——即便如此,幻境也隻是產生了極其微弱的顫動。
這被魔神殘渣影響的特級咒靈,或許已然比原本強了十倍百倍。
忽然,剛剛掉落在地上的花朵抬起了一片花瓣,那花蕊正對著鐘離——那或許稱不上是花蕊,總之出現在花蕊部分的嘴咧了開來,發出了一聲獰笑。
‘不妙。’
剛剛被砍斷的莖上再度生長出了一朵一模一樣的變異花朵,之前被幻境藏匿的身形也徹底暴露出來。
那是高達數十米的植物。除卻中間的一朵高聳入雲的花的花瓣尚且還未綻放之外,另外三朵花搖曳著他們的枝條,花蕊部分全是血盆大口,不停的向下滲透著粘液。
剛剛再生的那變異的花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鐘離撲咬過來,鐘離將岩元素灌至槍尖再度掃了一槍,這次的花莖明顯比上次要堅硬幾倍。利用和上次同樣的攻擊力度讓碰撞之處發出刺耳的響聲。此時另一朵花再度向下盤攻擊而來。鐘離腳下升起岩柱,在花朵撞碎柱子的同時他也躍至於變異花的上空。就在變異花抬著頭張嘴獰笑著等待他自己掉進來時,鐘離將手中的貫虹投擲,從花的口腔直接貫穿。
撞到岩柱正暈頭轉向的變異花發現自己的同伴被攻擊到後,他憤怒的扭動著身體想要撲咬站在高處的鐘離,鐘離握掌成拳,深深插入地表的岩漿並順勢轉彎再度貫穿另一朵花,眨眼之間便再度回到了鐘離的手中。
就在鐘離決定一口氣解決掉最後一個的時候,他發現兩朵花被砍斷的根莖之處又再次蠕動起來。
‘又是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