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把箱子打開,三爺的希望全都落空了。
滿滿的兩大箱書稿,根本沒有彆的!
“我他娘的就沒乾過那麼虧本的買賣!”現在提起來,三爺還咬牙呢!
劉淳能想象到,當時老爹的臉該多綠!
到底是年輕,劉淳強忍著笑問道:“你沒有一氣之下,把書稿都給燒了?”
“怎麼沒想!”三爺氣哼哼道:“正好趕上聖人降旨,要登基稱帝,拱衛司的人都要應天籌備。我就把兩個箱子留在了北平,房屋也給封了起來。後來我經常到北平辦差,也認識了幾個字,知道書稿珍貴,也就收藏起來,我還琢磨著等以後有了兒子,讓他好好讀書,把書稿給他當傳家寶呢!”
柳三氣哼哼道:“誰能想到,三爺當年白忙活,居然便宜了你,莫非說真的有天意嗎?”
劉淳不知道有沒有天意,但他知道,假如真的有郭守敬的書稿,他這個郭氏傳人,就再也不會有人懷疑了。
“你可真是我親爹!”劉淳感動得稀裡嘩啦,世上就沒有這麼巧的事了!
柳三黑著老臉,當年殺光了郭家人,也打聽了,自從郭守敬之後,郭家就沒有什麼出息的人物了,怎麼可能教出一個厲害的傳人!
“臭小子,這要是放在幾天前,我早把你塞進詔獄,嚴刑拷問了!”三爺咬著後槽牙道。
是啊,十天前,三爺還是正兒八經的錦衣衛,一心為國儘忠,誰能想到,轉眼之間,他就丟了飯碗!
“孩子!”柳三的聲音突然低沉起來,他目視著前方,眉峰微蹙,困惑道:“按理說,你攀上了燕王,算是交了好運,我也就放心了。可,可我這心裡,總是不上不下的,說不出來的憋屈!”
劉淳笑了,他伸手搭在老爹的背上,爺倆很自然勾肩搭背,劉淳輕笑道:“錦衣衛身為天子親軍,聖人一道旨意,就給罷免了。跟著天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個藩王,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不容易的。”
柳三深以為然點頭,可又突然怒視劉淳,罵道:“你小子彆胡說,天子還是聖明的,關鍵是身邊有小人!沒錯,就是小人!”
到了這時候,柳三還是忠心耿耿,劉淳真有點無語,隻能順著他道:“你說的都對,那燕王身邊,就沒有小人嗎?”
“有!”柳三切齒咬牙,“那個病和尚,就不是好東西!長了個三角眼,一副殺人的模樣,小子,你以後可要小心才是!”
真不愧是多年的錦衣衛,老爹的眼力不差!
劉淳輕笑道:“說實話,我沒打算進燕王府,至少現在沒有這個心思。”
“為什麼?”柳三大驚,“你不去燕王府,還能去哪?”
劉淳把頭揚起,傲然道:“我也是堂堂男子漢,乾嘛總想著依靠彆人?我現在去燕王府,什麼都靠著人家恩賜,有什麼意思?身為郭氏傳人,我一身的本事,點石成金,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乾嘛不自己打拚出一片天地!”
三爺突然被戳到了痛處,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他十幾歲就隨著朱元璋,到處征戰,殺敵不少,繳獲的戰利品也夠多,可三爺總覺得他是錦衣衛,世代傳承,捧著金飯碗,用不著小心仔細。他的錢不是送給了戰死弟兄們的家人,就是拿去賭博,喝酒。
二十幾年下來,三爺回頭看看,雖然沒欠債,可什麼都沒落下。
結果聖人降旨,廢了錦衣衛。
唯一的指望斷了,天都塌下來了。
在錦衣衛中,有不少和三爺一樣的漢子,若非如此,朱湖為什麼要一頭碰死,那些錦衣衛弟兄為什麼要拚命?
除了當錦衣衛,什麼都不會乾!
劉淳就不同了,他心眼活泛,有太多來錢的路子。
“做人就要像兔子一樣,平時多挖幾個窟窿,能當官就當官,不當官還能當富家翁。要不人家文人都講究耕讀傳家呢,就是這個道理!”
劉淳是侃侃而談,隻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他拄著下巴,無奈道:“我手上什麼都沒有,要不就隻能向燕王伸手了。”
柳三眉頭緊皺,似乎想起了什麼,“其實我還有一塊地,能有幾十畝,就是不值什麼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