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小崽子就在眼前,你當著他的麵,這麼誇獎火藥,不等於是把腦袋送過去,讓他敲大頭麼?
攤上這麼個豬隊友,簡直沒法活了!
老馮隻得把茶杯放下,黑口黑臉道:“就按穎國公的意思辦,再訂購十萬斤,不過軍中開支緊張,一時還拿不出那麼多錢,你看能不能……賒賬?”
不愧是老狐狸,就是夠滑頭!
劉淳連忙搖頭,“宋國公明鑒,白羊口這邊能保證質量,靠的是嚴格管理和豐厚的工錢激勵。我們才剛剛起步,如果沒有現金,難保在質量上打折扣,草民還不想砸了招牌,不過……”劉淳露出了笑容,“要不這樣,軍中開支緊張,不知道宋國公能不能準許白羊口建一個冶鐵作坊?就當是抵償火藥的費用?”
劉淳終於說出了心裡的打算。
加工軍糧,縫荷包,做過濾桶,火藥……這些都隻能算是小打小鬨,不值一提。
要想發家,還要在更大的方麵做文章。
從漢武帝開始,就施行鹽鐵專賣,發展到了明朝,鹽法已經非常嚴密,尤其是在老朱治下,劉淳根本不敢打主意。
他把心思放在了鐵上麵!
在波瀾壯闊的反元大起義之中,各地諸侯,都大力發展煉鐵,尤其是朱元璋,更是其中佼佼者。等大明一統全國之後,光是官方的冶鐵所就有十五處之多。
尤其難得,明朝是準許私人開礦煉鐵的。
這也跟當時的環境有關係,天下初定,到處都是荒地,朝廷鼓勵屯田,而耕地又離不開農具,因此形成了龐大的市場需求,朝廷的官營鐵廠不能滿足需求,準許私人煉鐵,也就勢在必行。
隻不過鐵礦煤炭,都屬於戰略物資,朝廷控製嚴密。
小打小鬨,或許沒問題,可若是想做大,就必須有穩定的原料供應,換句話說,就要朝廷點頭。
劉淳的盤算就是以軍用為名,把自己的冶鐵作坊建起來。
“傅兄,你聽明白了吧?這小子有多少心眼!他這是想讓老夫徇私舞弊,發財都發到了我們頭上了!”馮勝斜靠著,氣得直哼哼。
傅友德倒是看得開,“我說宋國公,你也彆太小氣了,這些年的情形你也知道,朝廷的冶鐵所工匠逃亡嚴重,即便沒跑,做出來的兵器,也是參差不齊,再也不如頭些年了。這天下一太平,就不免文恬武嬉,難怪陛下要殺人,就連我也想宰了那幫混賬!”
劉淳繼續望天,他可不敢胡亂議論朱元璋什麼,更不敢質疑國策,他隻是負責賺錢就好!
“臭小子,你會煉鐵嗎?”馮勝緩緩開口。
問到了專業,劉淳急忙一拍胸膛,傲然道:“冶鐵是我們郭氏之學的入門課程,沒什麼難的!”
馮勝哼了一聲,這臭小子,就是能吹牛!
“鹽鐵乃是國之根本,老夫不敢擅專,還是等聖意裁決吧!”
“啊?”劉淳大驚,“這麼點事情,還要驚動陛下啊?”
馮勝突然笑道:“當然不會!”
“那,那我的冶鐵作坊呢?”
老馮嗬嗬道:“沒聽懂啊,不行!”老爺子提高了聲調,笑罵道:“臭小子,彆覺得你爹是我的老部下,就為所欲為,告訴你,給老夫收斂點!安心做火藥就是了,彆想沒用的。”
劉淳欲哭無淚,敢情攀上了關係,還不如不攀,真是虧大了!
正在這時候,突然有人急匆匆跑進來。
“啟稟宋國公,永昌侯襲取慶州,勝利歸來,隻是……”來人神色驚恐,欲言又止。
“隻是什麼?”
馮勝大驚,藍玉可是一員悍將,萬一有閃失,可是會影響軍心士氣的!
“隻是永昌侯,還有他的部下,多水土不服,上吐下瀉,情況危急……”
劉淳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不會吧,不是有過濾桶嗎,怎麼還會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