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
汪睿真的怒了,這個小兔崽子,他說話也未免太陰損了。
不光是他,所有文人都被柳淳捎進去了。
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不識人間疾苦,屍位素餐……這可是對文官最強烈的指責,比罵他們祖宗還厲害。
汪睿知道跟柳淳講不出什麼道理,急忙轉身,對著朱元璋哭訴道:“啟奏陛下,柳淳年紀輕輕,信口雌黃,金殿之上,胡言亂語,又大談商賈之事。全然忘卻皇宮地陷,龍庭震驚。此等奸佞小人,理當逐出殿外,朝廷大事,豈可聽從黃口小兒之言!”
老先生一番高論,擲地有聲。
奈何朱元璋根本不聽,“柳淳並非一般的小兒,他諫言設立皇家銀行,又剛剛從蘇州回來,整頓錢莊,功勞不小。而且他所談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道理,”
朱元璋淡淡道:“柳淳,方才欽天監,還有汪學士,他們建議朕下詔罪己,你有什麼看法?”
柳淳在來的路上,已經跟老太監詢問過了,心裡有數,此刻朱元璋故意把話往這邊領,柳淳更加清楚了,老朱是生氣了,他才不想罪己呢!而且確確實實,跟老朱沒有什麼關係,要說需要反省,也是當年把皇宮選在了燕雀湖上,和他失德與否,沒有半點關係。
“陛下,臣不知陛下錯在哪裡,又為何要罪己?”
朱元璋輕咳道:“欽天監官員說皇宮地陷,乃是上天降罪,需要朝野上下,閉門反省,朕身為天子,自然該下罪己詔,平息天怒。”
柳淳立刻晃頭,不解道:“陛下,這臣就不懂了,陛下乃是天子,受上天庇佑,二十幾年,宵衣旰食,殫精竭慮,為的都是天下蒼生,黎民百姓。臣不知陛下錯在哪裡,是不是可以請諸位大人,給臣一個明示“柳淳睥睨群臣,誰敢往坑裡跳啊!柳淳略感失望,隻能道:”如果隻是地陷的事,臣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
“挖!”
朱元璋眉頭緊皺,“挖什麼?”
“就是在地陷的位置,向下挖,看看是不是原來的地基下陷,造成地麵崩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跟天意沒有半點關係。”
柳淳轉向了汪睿,“汪老大人,你想必聽說過,下官是郭氏門人,我們這一派的學問,講究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要不打個賭如何?如果下官說得對,就請老大人給郭守敬前輩磕個頭,承認自己胡言亂語,從今往後,會謹言慎行。如果下官講錯了,那我情願被充軍發配遼東,永遠不許返京,如何?”
“你!”
汪睿那可是很要麵子的,他能被一個晚輩擠兌住嗎?
老頭騎虎難下,就要答應,跟柳淳賭了。
這時候劉三吾突然站出來,咳嗽道:“柳淳,當務之急,還是弄清楚事發的緣由,你講個的我也覺得有理。”
劉三吾對朱元璋道:“陛下,老臣懇請立刻掘開地陷之處,驗證柳淳所講,是否為真!”
朱元璋眉頭緊皺,剛剛事發的時候,這幫人話裡話外,都逼著自己下詔罪己,他之所以叫柳淳過來,也沒寄希望柳淳改變什麼,老朱隻想著來個緩兵之計而已。
卻沒有想到,柳淳愣是把麵子給他找回來了。
既然這樣,那就彆怪朕不客氣了!
“好,柳淳,你跟汪學士不要打賭了,朕給你們每人一把鐵鍬,去玄武門外挖坑吧!”
柳淳愣了一下,“陛下,是我跟汪學士,還是……”
朱元璋道:“你們兩個人哪夠啊!剛剛諫言的官員不在少數,尤其是欽天監,都去挖坑,有了結果,再來告訴朕!”
老朱說完,甩袖子就走,朱標趕快跟著跑了,臨走還衝柳淳伸出了大拇指。
等這倆消失了,一旁的藍玉捂著肚子,差點笑出來,他猛地大聲道:“給我一把鐵鍬,我要去挖坑!”
馮勝跟湯和相視一笑,“你個老東西,還能動得了嗎?”
湯和甩著大肚子,“怎麼不行!老夫還比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嗎?”
李景隆這個二貨不失時機道:“那就跟諸位大人比一比,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