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突然很後悔!
藍新月瞧爹一副奇怪的樣子,忍不住怒起來,“你是不是聽了什麼謠言!爹,你把女兒當成什麼人了?”這回輪到藍新月發飆了!
“好啊,彆人胡說八道也就算了,你這個當爹的,還編排自己的女兒,你怎麼那麼狠心啊?我能乾什麼?表哥常茂也住在府裡,陛下的眼線天天過來,我還能乾什麼?你說啊?”
藍新月趴在藍玉懷裡,狠狠敲老爹的胸膛,藍玉疼得齜牙咧嘴,不停苦笑。
“丫頭啊,爹多希望你能乾點什麼啊!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這麼拖下去,算什麼啊?”
藍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丫頭哄好了。
“唉,我原打算是請旨去鳳陽閉門著書的,現在書寫好了,我閉門就行了。隻是爹放心不下你啊!”
藍新月翻著眼皮,氣鼓鼓道:“你怎麼舍得放棄權位?好好的梁國公,不當了?”
“唉!”
藍玉再次哀歎,“太子殿下死了,晉王也被賜死在宗正寺,陛下立了太孫……爹這心裡多一半都空了。姐姐囑托我,照顧那些老部下,輔佐太子登基,可,可太子死了,我,我對不起姐姐和姐夫啊!”
藍玉眼圈都紅了,多了不起的漢子,都有弱點在。
藍玉雖然沒有像沐英那樣,活活哭死,可也悲痛欲絕。
他跟太孫朱允炆之間,雖然有師徒之名,教過朱允炆弓馬騎射,但兩個人就是親近不起來。
不得不說,被柳淳改變最徹底的,就是藍玉。
當初柳淳鼓勵他以名將為努力的方向,藍玉還真老老實實做了。
可做下來的結果,讓藍玉哭笑不得。
他好像有點像徐達了……難道名將最後的歸宿都是平庸嗎?
“反正我是身心俱疲,想找個地方,緩一口氣。丫頭,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吧?”
藍新月仔細瞧了瞧老爹,突然發現,自從太子死後,老爹的鬢角居然多了不少白發,似乎一夜之間冒出來似的!
“爹!我,我跟著你,在你身邊,照顧你。”
“行啦!”藍玉不耐煩擺手,“彆是沒用的,你在我身邊,非把我氣死不可!反正我跟柳三打招呼了,也算有了父母之命,再加上媒妁之言,你們倆就能成親了,這座府邸算是我給你的嫁妝,就這麼定了。”
……
說是心灰意冷也好,說是急流勇退也罷!
梁國公藍玉離開了京城,比他還早一步的是宋國公馮勝,此老原來就是在鳳陽閒居,此刻回去,也在情理之中。
整個京城,老一波的國公當中,隻剩下信國公湯和,不是老湯不願意走,而是朱元璋不放!
太子的死沒有掀開是一回事,掀開了,牽連了那麼多人,又是另一回事!
兄弟相殘,讓朱元璋格外受傷,他沒當好這個爹啊!人失落的時候,就需要朋友安慰,能跟老朱交心的,也就剩下湯和了。
老爺子隔三差五,進宮跟老朱下棋聊天。
朱元璋也有意栽培朱允炆,他把許多常規的政務都交給了朱允炆處理,真希望這個孫兒能快點長大成熟!扛起江山的重擔。
“耽擱了差不多一年了,也該動起來了。”
朱元璋淡淡道:“允炆,立刻傳旨,召見劉政、龍鐔、湯懷等太學生,朕要在奉天殿,給他們封官!”
朱允炆略微遲疑,“皇祖父,要封什麼官?他們這些人,不是科甲正途,怕是難以服眾啊?”
“哈哈哈!”老朱朗聲大笑:“不是科甲正途怎麼了?你皇祖父還是個農夫呢!這幫人都是柳淳調教出來的,也算是你的同門師兄……你跟他們多親多近,日後變法大業,還要指望著他們去推動!”
朱允炆吸了口氣,作為一個已經十六歲的少年,他絲毫不覺得變法是最緊要的事情。
要說真正需要解決的,首當其衝,就是藩王!
他還記得,朱棡就試圖造反,幸好有藍玉衝到了軍營,消弭了禍端,可還有那麼多藩王,尤其是雄踞北平的燕王朱棣!
假如他想造反,沒有人能攔得住吧?
還有,自己的師父,師兄……他們究竟會站在哪一邊?誰又能說得清楚!
朱允炆憂心忡忡,卻不敢顯露出來,他還是要全力做好祖父眼中的乖孩子,一切等著大權到手,再做計較!
“先生,弟子們拜見先生!”
上百位在京的太學生,悉數聚集到了柳府,即便柳淳的書房夠寬大,也容納不了這麼多人,多一半都在外麵,可即便受著日頭的暴曬,他們也甘之如飴。
湯懷笑嘻嘻道:“師父,這次陛下特彆恩遇,破格提拔,讓弟子們去各地推動變法,弟子就接了鳳陽知府的位置。”
柳淳大吃一驚,“知府?當初我才混個同知啊!”
湯懷憨笑道:“師父,弟子不算什麼,劉兄可是接了浙江的右布政使啊!”
柳淳轉向劉政,發現這小子笑得很矜持,居然是真的!
柳淳沒有絲毫的高興,反而抱住了腦袋。
真是破格提拔啊,老朱,你到底弄啥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