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句話,擺在了朱權的麵前,弄得這位寧王殿下,心緒不寧。
“天師,這,這英雄起布衣,說的是……父皇?”
張宇初大笑,“今世當得起英雄的,唯有聖天子了。”
“那,那神龍北飛是什麼意思?父皇自江南龍興,莫非,莫非又要北往?”朱權思索著,“這燕子南來北往,又是何意?還有,本王就藩大寧,卻說見不到大寧,總不寧……莫非是說,我接下來的命數不好,無緣留在大寧,會,會顛沛流離?”
朱權越想越害怕,小臉竟然變得慘白。
他連連拱手,“天師,你可要給我指點迷津啊!”
張宇初伸手取過紙條,把四句話付之一炬。
“殿下,這占卜卦象,隻是讓人趨吉避凶,做不得真。大寧雄踞塞外,氣象雄渾,非一般之人,能夠鎮守。殿下年輕,身邊又沒有可用的人才,想要順利就藩,自然離不開地頭蛇。王爺莫非忘了,在京還有一位大寧都司的經曆官呢!”
朱權是恍然大悟,這才央求徐增壽,找到了柳淳。
說起來徐增壽也挺生氣的。
姐夫朱棣這些年辛辛苦苦,經營北方,費了多少心血,剛剛有所成就,立刻就派人去摘桃子。這也未免太欺負人了吧?
就算是父子家人,這麼做也不厚道。
“柳大人,小王對大寧一無所知,此次就藩,全賴大人指點,大人放心,小王一定謹遵大人的吩咐,絕不敢肆意胡來。”張宇初的卜卦,讓朱權心中忐忑,他也知道大寧是個凶地,生怕自己會陷進去。
“殿下,雖說臣進京有幾年了,但是大寧的情況,我還是熟悉的。大寧雖然地處塞外,但卻絲毫不荒涼。那裡有大淩河流過,在河邊有大片的鋼鐵廠,年產精鐵在千萬斤左右。另外那裡還有數之不儘的油坊,豆油,菜籽油,行銷江南。對了,最近在大寧,毛紡十分興旺,養羊的數量激增,至少在二百萬頭以上,也就是說,平均一個大寧百姓,有四頭羊,羊比人還多哩!”
“哎呦!”
朱權頗為驚訝,繼而大喜過望。
“柳大人,照你所說,大寧非但不是蠻荒之地,簡直是塞上江南,富饒無比啊!”
柳淳輕笑,“大寧不過是發揮了區域優勢,揚長避短罷了。不過大寧缺糧,仰賴內地輸運,又麵臨著蠻夷的入寇,寧王殿下若是想要站穩腳跟,不妨向燕王借兵,而且大寧,北平,遼東三鎮,以北平為樞紐核心,物資出售,貨幣交割,全都在北平。殿下與燕王兄弟情深,其利斷金,隻要攜手合作,就沒有什麼難的。”
跟柳淳一番交談,朱權總算有了底兒。
“小王多謝柳大人指點,什麼都不說了,回頭小王到了大寧,一定要重謝柳大人!”朱權乖乖離開。
徐增壽去而複返。
他見麵就衝著柳淳笑,“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熱心了?你還勸寧王聽燕王的,我姐夫給了你多少好處,你怎麼願意幫他說話了?”
柳淳不愛聽了,“四公子,你的這張嘴巴,實在是討厭,我是實話實說,講的都是正理。難道非要建議寧王跟燕王內鬥,兄弟相爭不成?沒有道理啊!”
“哈哈哈!”
徐增壽大笑,“什麼沒道理,我跟你說,有人就是希望二王能夠鬥起來……不對,最好是三王相爭,還有個遼王呢!”
徐增壽的臉色漸漸陰沉,他低聲道:“柳淳,我現在想念先太子了,太孫處處自以為學習懿文太子,可他隻學了表麵的功夫,懿文太子的仁慈友愛,他沒有學到半分。相反,他還小肚雞腸,剛剛坐穩儲君的位置,就迫不及待,慫恿天子,削弱叔父的勢力。若是他登基,姐夫隻怕沒好日子過了。"
“慎言!”
柳淳敲著桌麵,凝重道:“四公子,你要是聽我的,就不要隨便摻和,且讓那些人折騰去吧!”
徐增壽驚道:“莫非柳兄有辦法了?”這家夥又一屁股坐在了柳淳的對麵,賊兮兮道:“哥,你是我親哥!快給我說說吧!我真替姐夫著急啊!”
柳淳隻能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你啊,這輩子就是個弟弟了!該怎麼樣,燕王會有數的。”
柳淳在心裡暗暗想道:“朱棣啊,你可彆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