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淳也琢磨著這筆生意能成功,隻是結果很明白了!
“朱允炆已經替你辦好了喪禮,對了,咱們倆現在一樣了,你死了,我也死了……這牢中相遇,就算是陰曹地府吧!來,我請你喝酒!喝了之後,你就去真正的地獄了,而我,還留在人間,看著朱允炆何時完蛋!”
柳淳說完,就給練子寧倒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練子寧盯著清澈的酒水,眼睛直勾勾的,像是中邪了一般。
突然,他大吼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相信!陛下不會拋棄我的,不會!我替陛下做了那麼多的事情,麒麟一案,我在大牢幾個月,我替東宮所有人都扛下來……他們不能不管我!我,我比劉三吾重要多了,用一個老朽之人,換我的一條命,值得啊!他們為什麼不換!為什麼?”
練子寧發瘋大叫,他瞳孔充血,眼睛紅赤,死死盯著柳淳,怒喝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騙我,從頭到尾,你都在撒謊!你個無恥之徒!我要告訴所有人,你還活著,你處心積慮,你跟朱棣勾結,你們早就準備造反了……”
柳淳用鼻子哼了一聲,“練子寧,若不是為了救劉老,你早就死了!若不是救人無望,我也不會現身見你!你我都曾經是朱允炆的師父,現在又都落得這一步,或許這就是定數吧!”
柳淳當然憤怒,彆說一個練子寧,就算是三個,五個,能換回劉三吾的一命,他都心甘情願。
奈何朱允炆把事情做絕了,直接給練子寧辦了喪禮,連追贈諡號都給配齊了。
一個以忠正自詡的儒臣,必定能以身殉國。
到了取義成仁的生死關頭,他們又怎麼會遲疑呢!
朱允炆的舉動等於告訴練子寧,放心死吧,你想要的,朕都會給你的。
柳淳放下了酒壇,邁步走了幾步,到了轉彎處,他又停了下來。
“練子寧,你是個文雅的人,我給你安排個文雅的死法,現在天氣嚴寒,渭河結冰,我讓人把渭河鑿開,然後送你下去。你不是以清流自詡嗎!我就讓你在濁流中活活凍死!似你這般的偽君子,死再多也不可惜,倒是劉老大人……早晚要用朱允炆的命,去祭奠老大人在天之靈!”
柳淳說完,甩袖子就走,身後傳來了練子寧的罵聲,還有……哭聲!
沒錯,練子寧哭了,真的哭了!
活活凍死在渭河裡!
柳淳,你真夠狠的!
老夫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陛下,還有那些同僚,你們怎麼就不願意救我啊!我比劉三吾有用多了!我是朝廷的忠臣。我知道柳淳沒死,我知道李景隆誤國,我知道太多的秘密了……你們把我換回去,就能打敗燕王朱棣了。
真的!
要是沒有我,你們連跟誰作戰都不知道,你們會敗得很慘的!
陛下,你聽見臣的肺腑之言了嗎?
陛下,我是你的師父啊!
師徒如父子,你不能這麼無情啊?
這些日子一直繃著的練子寧,這一刻崩潰了……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崩潰了
轉過天,柳淳去朱棣那裡,商量著派誰充當進京使者。這個人必須有膽量,而且還要言辭犀利,不懼生死。
朱棣想了想,“本王倒是有個人選,那個叫蔣才的年輕人,他還是不錯的。隻是他沒離開過西安,見的世麵太少,罷了……就當是磨礪了,少年正應該百煉成鋼!”
柳淳也笑道:“沒誰是生下來就能乾大事的,王爺應該多給年輕人機會。”
正在聊著,忽然外麵一陣狂風,緊接著天下飄落鵝毛大雪,碩大的雪片從空中飄落,漸漸地,雪片越來越大,下得越來越疾。
沒有多大一會兒,地麵上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朱棣伸了個懶腰,笑道:“好大的雪,讓他們溫點酒,咱們喝兩杯,好好聊聊接下來的事情。”
正說話呢,朱能突然從外麵跑進來,他身上有不少雪花,都來不及打掃,就對著柳淳道:“那個練子寧……我,我沒殺!”
柳淳臉沉下來,“你還心疼了,留著他浪費糧食乾什麼?”
朱棣也說:“換不回劉老,衝著練子寧以前做的事情,該殺!”
朱能苦笑道:“王爺,不是末將不想殺他啊,實在是我把他放到了冰窟窿裡,他,他說水太涼了,想祈求活命,願意替王爺做任何事情,還說,要把他知道的都告訴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