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唐韻怒吼道:“你出去問問,問問你的手下,問問所有的錦衣衛,沒有柳大人,大家夥能像個人一樣,行走在街上嗎?你去問問啊?”
“迂腐!”
吳華憤怒咆哮,“你跟柳淳一樣迂腐!錦衣衛是什麼,是天子爪牙,我們生下來就要殺人,就要讓人怕!我們不是人,是地獄的惡鬼!柳淳異想天開,整頓錦衣衛,按規矩辦案子,讓我們背誦祖訓。可諷刺的是什麼?他處處講規矩,可他死了,死在了伶仃洋!他講規矩,沒人跟他講規矩!”
“做錦衣衛就要有做錦衣衛的覺悟!我們就是天子的鷹犬,聖人手裡的屠刀,柳淳他自己錯了,就不要害其他人。”
唐韻哂笑連連,“吳華啊,你說的好有道理,可你彆忘了,燕王殿下已經起兵靖難,幾十萬虎賁雄師南下之際,就是暗害柳大人的凶手,伏法之時!這世上沒人能逃得過天理循環,就算是天子,也不行!你們甘當天子鷹犬,全然忘了是非公道,下場必定比你們的主子還要慘!”
“你胡說!”吳華伸手揪住了唐韻的胸膛,怒吼道:“姓唐的,你管燕逆叫什麼?果不其然,你是逆賊!本官隻好把你交給陛下,讓陛下處置你這個亂臣賊子了。”
唐韻手無縛雞之力,隻能被抓著,他淡然一笑,“不必了,我會在天上等著你們的,好好看看,你們這些人,是怎麼滅亡的!”
說話之間,從唐韻的口鼻,流出了暗紅色的血!
“啊!”
吳華大驚,他急忙四處查看,發現了那一炷燃燒的香,他又瞧了瞧唐韻喝過的茶杯,突然明白過來。
“你,你想殺我?”
唐韻此時已經臉色青紫,滿口都是血液,他無奈搖頭,“有心殺賊,力有未逮。柳大人,替卑職報仇啊!”
一句話說完,唐韻大口噴血,立時斃命!
吳華氣得臉色鐵青,他幸好沒有裝蒜,如果喝了唐韻遞過來的茶,他也就死了。不愧是混錦衣衛的人,兩種不相乾的東西,分開用一點事沒有,合在一起,就會變成劇毒!
唐韻啊唐韻,你夠狠的!
“來人,把他的屍體拖出去!”
有錦衣衛進來,將唐韻的屍體拖了出去。
吳華在屋子裡轉了轉,看到了中間放著的飛魚服和繡春刀,他緩緩走了過來,突然抓起,暴力地扯碎,扔在了地上。
望著遍地的碎片,吳華仰起頭,努力平複情緒……唐韻是為了柳淳而死,他太懂得這種感情。假如他不是先遇到了蔣瓛,假如他不是承襲了蔣瓛的大恩,或許他也會成為柳淳的鐵杆心腹吧!
隻能說造化弄人,蔣指揮使留給他的使命,他必須做到!
“柳大人,卑職對不起你了!其實你也不用在意,像卑職這樣的人,不會有好下場的……不管是千刀萬剮,還是五馬分屍,早晚這條爛命會還給大人的!”
吳華說完,就毅然轉身,出了大堂,四下撒出人馬,去尋找徐增壽。
而此刻的徐增壽,正在一艘花船之上,在他對麵,坐著一個麵如傅粉年輕人,桌上還放著一張琴。
“三姐姐跟我說過了,說徐大人是位俠骨柔腸的好哥哥,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徐增壽忍不住搖頭,“什麼徐大人,你若是願意,就跟小妹一樣,叫我四哥吧!”
對麵的年輕人眼睛一亮,在確認徐增壽不是開玩笑,忙抱拳道:“小弟見過四哥!”
敢情這是一位須眉男兒,他臉色微紅,竟有些嬌羞道:“四哥放心吧,有小弟在,定然保護四哥周全,我會想辦法泛舟江上,等到了長江,就有人船隻來接應,然後送四哥去東海的島嶼,那裡有三姐姐安排的人等著。”
人家都安排好了,徐增壽還能說什麼,隻能躬身道謝,
“徐謀能逃出生天,全靠賢弟幫忙。”
正在他們準備要走之際,突然岸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許許多多錦衣衛出現了。
“所有船隻,全都靠岸,錦衣衛要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