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應付不來擠兌。”
“銀行吸納八方存款。人家是相信銀行,才把錢存在裡麵,你怎麼敢減記?這不是耍賴皮嗎?你這麼乾,會把銀行的信用摧毀的,”柳淳站起來,走到了這些商人的麵前,痛心疾首道:“他們都是銀行的大客戶啊!沒有他們,銀行如何能維持運轉?你這麼乾,是自掘墳墓,自斷手腳。典型的鼠目寸光,胡作非為!你,簡直該千刀萬剮!”
好嘛!
直接給定罪了。
朱高煦低著頭,也不說話,師父願意講什麼就講什麼,我就看他怎麼坑人!
“諸位,還是那句話,是非不能顛倒,黑白不能混淆,你們能不能把存款的憑證給我。我核實之後,就會想辦法恢複存款!諸位請放心,有王爺和王妃在場,我一定說到做到,不會抵賴的。”
謝奎笑了,“柳大人說的什麼話。多年之前,老朽還跟柳大人打過交道,柳大人的人品,老朽信得過。”
他掏出了存單,遞給柳淳,其他人也把存單陸續交給柳淳。
拿到手裡之後,柳淳仔仔細細看著還不時點頭。差不多一刻鐘之後,柳淳把存單放下,然後衝著朱棣道:“王爺,我都查看過了,的確沒有問題。我現在隻有一些小細節,想要請教,等問過之後,立刻想辦法給他們如數歸還存款。”
朱棣和朱高煦都太知道柳淳的為人了,等著吧,有好戲看!隻有徐氏傻乎乎的,還琢磨著要怎麼還錢呢?
實在不行,看在小妹的麵子上,應該幫忙,不過柳淳必須收斂,再這樣胡作非為可不行了!
“幾位,尤其是謝老,我看了一下,你們的存款在洪武三十一年之後,快速增加,最少增加十倍,有人還增加了二十倍,三十倍!尤其是你,謝老,你足足增加了五十倍還多!我很想討教,您老何以能生財有道啊?”
柳淳笑嗬嗬問道.
謝奎本以為柳淳不敢得罪王妃,已經認輸了,可驟然襲來的問題,讓他一驚。
“柳大人,這錢都是符合規矩,我們也都安律納稅,沒有半點差錯。柳大人,你可以隨便清查。”
柳淳擺手,“謝老,你這是在轉移話題啊,我是問你,錢怎麼來的?”
“這個……個人有個人的經營之道,柳大人,老朽不便透露啊!”
柳淳朗聲大笑,“你不願透露,那我說兩句。我承認,你們固然經營有道,可如此短的時間,增加了這麼多的存款,還是有原因的!有句話怎麼說來的,大炮一響,黃金萬兩!”
“戰爭打得不就是錢嗎!一石糧食,尋常的時候,三五百文,可是到了打仗的年月,一條黃金,也未必能換來一石米啊!”
柳淳突然衝著謝老頭一笑,“你老應該沒少賺吧?”
謝奎的老臉終於變色了……柳淳在北平的確很有名氣,隻不過他進京多年,許多人都忘了,這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謝奎的手微微顫抖,拐杖就像是觸了電似的,顯露出不安的內心。
“柳大人,這做生意嗎,彆說打仗不打仗了,什麼時候都要做,什麼苦都會吃,什麼風險都要承擔……總而言之,我們不容易啊!”
柳淳輕笑,竟然還掏出了一個手帕,遞給老頭擦汗。
“彆緊張,我就是隨便問問,沒什麼的,放輕鬆啊!”
柳淳又到了其他人麵前,拿出一份份的存單,詢問情況。這幫人怎麼看柳淳的笑容,就怎麼瘮人,在柳淳的麵前,仿佛沒有任何秘密似的。
“哈哈哈!我還要請教一件事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北平銀行都給各位提供了不少貸款吧?你們能有今天,跟這些貸款不無關係吧?能不能跟我說說,現在你們還欠銀行的錢嗎?”
老謝頭忙道:“柳大人,我們已經都還了,我們怎麼敢占王爺的便宜!”
柳淳突然大笑,“不敢占便宜,隻想威脅王爺,還打算吞了北平銀行!你們真是好胃口啊!”
柳淳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你們跑來,說什麼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那我也講兩個道理,你們聽聽是不是天經地義?其一,當初為了扶持工商發展,不光是北平銀行,還有燕王殿下,給你們提供了多少便利?有土地,有貸款,還有勞力!怎麼,這些都忘了?”
“還有,自從大戰爆發之後,物資緊俏,你們都發了大財,存款與日俱增。我不否認你們為了靖難軍出力,很不容易。可你們掙得更多!而且還慫恿人來擠兌銀行,你們的良心何在?”
這幫家夥完全傻了,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明明他們來興師問罪,怎麼一轉眼他們罪大惡極了,這,這是什麼道理啊?
謝奎聲音顫抖,不安道:“柳大人,這事情似乎不該混為一談,我等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絕沒有……”
“我知道!你們沒有!”柳淳痛心疾首道:“可我擔心啊,老百姓不明所以,他們會說,你們喝人血,發戰爭財,忘恩負義,吃人不吐骨頭!如果這個名聲傳出去,你們如何在北平立足啊?”
這罪名一項接著一項啊!
謝奎汗流浹背,嘴角抽搐,“柳,柳大人,你說我們該,該怎麼辦?我們都聽柳大人的、”
“很簡單,全力以赴,支持北平銀行,澄清謠言,這樣吧,三天之內,湊齊五百萬貫,交給北平銀行,天色不早了,你們趕快回去籌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