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你們就先留在王府。”徐妙雲瞧了眼朱高煦,“你帶著他們去後院,給找個空房間,讓他們住下,然後去通知他們的家人,該拿的錢,要拿出來。有沒有拖欠稅款,也要查清楚,還有,參加沒參加擠兌銀行,如果做了,也要報上來。”
朱高煦簡直想跪下磕頭,大呼母妃聖明!
師父最多是管這幫人要五百萬貫,已經算是獅子大開口了,可老娘更加生猛,直接來個吃乾抹淨,連罪名都準備好了。
“母妃放心,孩兒一定好好去辦!”朱高煦衝著這幫人呲牙一笑,“怎麼樣?母妃夠公平吧!這就是你們要的公道!來人,把他們拖出去!”
王府的侍衛一擁而入,任憑他們如何哀嚎,全都沒有半點用處,就像拖死狗似的,全都給拖走了……
等人都沒了,徐氏這才衝著柳淳萬福,很不好意思道:“柳先生,是我這個婦道人家不懂事,誤會柳大人了,還請大人見諒。”
柳淳都被徐妙雲的舉動嚇到了,這也太乾脆了,直接把人關起來,讓家屬交贖金,還要奉獻產業,簡直比山大王還山大王啊!
絕對的女中豪傑,柳淳是自愧弗如。
“王妃太客氣了,臣不過是說了點實話而已,倒是王妃,果決利落,明察秋毫,讓人五體投地。”
徐妙雲眼珠轉了轉,突然笑了。
“柳先生,我想起一件事來,也請王爺琢磨琢磨。”徐妙雲咳嗽道:“我記得當初朝廷征討遼東,柳大人辦了不少作坊,結果一場大戰下來,柳先生身家豐厚,一躍成為巨富……如今白羊口,還有大寧城,都是柳先生的產業。柳先生,你跟這些人,又有什麼不同呢?”
柳淳眨了眨眼睛,貌似本質上都是發戰爭財,都是利用朱棣……隻不過當時朱棣還年輕,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現在不光是朱棣,就連徐氏都精明起來,想要鑽空子,可不容易了。
朱棣咳嗽道:“王妃,你怎麼把柳淳跟那些沒心肝的東西相提並論,他可不一樣!”
徐氏輕笑,“王爺,妾身就是想聽聽,有什麼不一樣之處。”
朱棣無奈,“柳淳,還是你說吧,反正本王也想不出來!”朱棣似笑非笑,顯然,他也挺願意看柳淳吃癟的。
“王爺,王妃,要說我們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我賺到錢之後,全數來出來投資,辦新的作坊,煉鋼鐵,興屯田,擴大規模,獎勵工人,鑽研新的技術……取財之法類似,而用財之處,卻是大相徑庭!”
“這些商人在聚斂了大量的錢財之後,他們利用手中的財富,去染指本不該屬於他們的權力。貪得無厭,自信自立,相比之下,臣自然要高尚多了。”
“哈哈哈!”
朱棣放聲大笑,“行,就衝你小子撒謊臉都不紅的勁兒,本王相信你一次!”
徐氏也笑了起來,曾經徐氏對柳淳的印象很好來的,可後來柳淳進京,拖了好些年,結果竟然先和藍新月成親,小妹有傻乎乎戀著他,這就讓徐氏頗為不滿,肚子裡有怨氣,對柳淳也就不假辭色。
隻是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相比之下,柳淳的確比一般人強太多了。
而且他能把這些關節毫不猶豫點破,就足見他是個可靠的人。
徐氏欣然道:“王爺,今天得了一筆橫財,該請柳先生喝酒才是,妾身這就安排酒宴。”
朱棣豎起大拇指,“這個提議好,酒要大碗,肉要大塊!”
先是綁票收錢,接著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到底是王府,還是梁山,這一家子都是梁山好漢不成?
等到酒席擺好,柳淳酌量道:“王爺,王妃,容我多說幾句。當下光是靠從商人手裡拿錢,填了當下的窟窿,還解決不了北平銀行的真正困局。”
朱棣放下了筷子,“你打算怎麼辦,就直說吧!”
“王爺,銀行的使命在於資金融通,調劑有無。老百姓把多餘的錢存進來,銀行把錢集中起來,貸出去……普通老百姓會經營的太少了,這錢還要落到大商人的手裡才行。如果現在把他們都給抄家了,難免有竭澤而漁的問題,得不償失啊!”
朱棣咬了咬牙,他爹朱元璋就喜歡竭澤而漁,動不動就把人遷居鳳陽,家產悉數充公。過去朱棣還不理解,現在他覺得與其讓商人豪強為非作歹,還不如直接都給乾掉呢!反正這幫家夥就像韭菜似的,噶了一茬還能長出一茬!
“柳淳,你有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就趕快說吧!”
“王爺,我們現在要動起來,要給商人創造發財的機會,把錢都吸引過去,免得他們興風作浪。”
“吸引到哪裡?”朱棣好奇道。
柳淳指了指腳下的地麵,“就是北平城!王爺,咱們該擴建北平了!”
徐妙雲突然冷著臉道:“柳先生,不管怎麼辦,都不許便宜了後院那些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