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
朱權聽完介紹,他忍不住搖頭,“我說這個朱允炆是怎麼想的,他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朱榑咬著牙,“去,再找一個人過來,問問情形。”
不多時,來了個小老頭,此人十分瘦削,看起來卻是文質彬彬,像是個讀書明理的。幾位藩王也沒在乎,這樣的老頭多了去了。
“喂,老頭,應天的皇帝不是說要變法嗎?不是說也要均田嗎?他怎麼不做?難道是撒謊騙人嗎?”
小老頭嗬嗬一笑,“他當然想做,可他連皇家銀行都賣給了馬家,立身不正,誰會聽他的?再說了,他能把先帝留下的產業都給賣了,又如何能管百姓賣田啊?”
“那百姓就不能不賣嗎?”朱桂悶聲道。
“不賣怎麼辦?朝廷的稅賦下來了,比原來多了三倍還多,就算不賣,也要托名大戶之家,靠著他們,才能躲避賦稅徭役之苦。”
朱權擰著眉道:“賦稅就那麼多,有人逃稅,剩下的百姓,隻怕負擔的要更多吧?”
“所以逃亡的人也就越多了!”小老頭悲聲歎息,眼中流出血淚,“先帝苦心維持的田畝賦稅製度,不過一兩年的功夫,就毀於一旦!多少人的心血付諸東流。東南百姓,水深火熱,正是好個寬政,好一個建文皇帝!”
小老頭突然須發皆乍,揚天怒吼道:“先帝啊,你可看見了,朱允炆他自尋死路啊!非是臣等不忠,實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這小老頭發狂大吼,把三位藩王都嚇壞了,他們是秘密前來,隨便找個老頭,也不過是想問問情況,結果這位就大呼小叫的。
簡直是瘋了!
朱榑橫著眉頭,把手按向了刀柄,就想讓他閉嘴。
這時朱權突然按住了朱榑,吃驚地看著老者,“你,你是夏大人?”
此老微微點頭,“不錯,老夫正是夏原吉!”
啊!
三位藩王都嚇死了,這是怎麼說的,他們想找個人問問情況,結果就找到了夏原吉……這老頭之前執掌皇家銀行,他怎麼跑到北平了?
莫非是要投靠燕王?
要真是這樣,他們三個出現在海津鎮,會不會讓朱棣知道?
到時候該怎麼解釋?
死了!死了!
這三個人嚇得不知所措,而且就在這時候,有一隊人馬趕來,為首的正是朱棣和柳淳,他們兩個滿臉含笑。
“夏大人,夏先生,本王等候多時了!”
看到了朱棣,朱權,朱桂,朱榑三個,幾乎同時昏倒!
這回可全都完了,一點救也沒有了。
朱權的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朱榑還努力裝著鎮定,“四,四哥!我們,我們是來迎接夏大人的!”
朱棣瞧了這三貨兒一眼,微微頷首,似笑非笑道:“是嗎?既然如此,三位賢弟就跟著為兄,陪夏大人回北平吧!”
朱棣又看了看朱權,“十七弟,地上這麼涼,你可彆傷了身體啊!”
朱權嚇得一躍而起,臉色慘白,衝著朱棣不停躬身,連抬起頭的勇氣都沒有了。
“四哥,小弟,小弟是出來散心,恰巧碰上了……還請四哥見諒,見諒啊!”
朱棣何等精明,這三位藩王一身便服,沒有通報,就偷偷跑到了海津鎮。他們絕沒有安什麼好心思。
隻不過相比起夏原吉,這仨貨兒實在是不值一提!
朱棣隻是冷笑了一聲,“柳淳,你替本王招呼他們三位,我還要陪著夏先生趕快回北平。”
柳淳笑道:“臣領命。”
一扭頭,柳淳衝著這三人呲牙一笑,“齊王,代王,寧王……三位王爺真是好興致啊!”柳淳笑著往前走,這三人一副“你不要過來”的樣子,怕到了極點,生怕柳淳把他們給吃了。
“哈哈哈!三位殿下,你們不要誤會,我就是想找你們談談,王爺很關心宗室的問題,我也是十分苦惱。我打算請你們三位,擬一個《宗藩條例》出來,以後該如何對待宗室,該有個章程……放心,王爺一定會很尊重你們的意思,當然了,我也知道,你們幾位也一定會嚴於律己,不給朝廷添麻煩。我說的對吧?”
“對!太對了!”
這仨人真哭了,剛剛挨了一刀,柳淳還逼著他們說這一刀砍得好!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柳淳懶得管他們,上馬去追朱棣。
此刻夏原吉正在和朱棣談論,他開口的第一句就是“請王爺儘快發兵,解救黎民蒼生,挽救先帝基業,不然大明江山,不知道要被糟蹋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