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昭沒讓家人進京,他住的也十分簡陋,破舊的院落正好符合他清流的身份。
可誰能想到,竟然有位歌姬能聯絡上暴大人。
想要請暴大人說話,就要走她的門路,沒有五千兩以上,根本就彆想請動暴大人!
要想讓這位辦事,隻有一條,那就是給錢,給的錢越多,辦事就越快!
“暴昭,你的堂弟收厘金,還販賣貨物,前後給你送了兩萬七千兩銀子……這是多少商人百姓的血汗,你還敢說自己不知道嗎?”
暴昭整個人都傻了,懵了,完了!
他小心在意的名聲,算是徹底完蛋了,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朱棣以叔篡侄,他是大逆不道的反賊,你們都是反叛,你們汙蔑忠良,誣陷好人,你們這些奸賊,我沒有貪墨,沒有!”
這位大聲叫嚷,狀若瘋癲。
他的拙劣表演,在眾目睽睽之下,隻能是笑料罷了。
你要真是那麼忠心,朱棣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怎麼不痛斥奸賊,不趕快求死?
現在被拆穿麵目,就想著搏一個名聲,天下人是那麼容易糊弄的嗎?
暴昭完蛋了。
接著就是陳迪,他所犯的事情,和前麵不太一樣,他主要是幫著人進太學,而且還有接受鄉試賄賂……
這一次柳淳再度將一個殘酷的現實擺在了老百姓的麵前。
你們以為考上去的都是文曲星下凡,天之驕子嗎?
未必!
有很多人都是走得後門,打通關節,這才拿到了功名。
而且靠一篇文章,決定是否錄取,也實在是不夠公平。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如何品評兩篇文章,是內容為主,還是文采為先?是老生常談,還是另辟蹊徑?
決定一篇文章好壞的主觀因素太多了。
柳淳更是借著陳迪的案子,向朱棣提議,以後考試,要假如算學內容。
文章能作假,若是以算學作為普遍考核的內容,至少就能客觀許多。
這哪裡是審判,分明變成了變法的宣傳舞台。
自從洪武朝到現在,反對變法的各種理由,各種用心,全都被揭示出來,沒有半點客氣。而且通過審訊,還成功把反對變法和建文一黨連結起來。
老百姓提起這些人,全都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他們的肉!
到了今天,變法是徹底成為不可阻擋的大勢,再也沒有力量可以抗拒。
“王爺,差不多了,該請王爺登基了。”
柳淳將最後的案卷,交給朱棣,請他審閱。
朱棣翻看著,其中關於篡改朱元璋遺詔的部分,是比較確鑿,有黃子澄的供詞,還有幾位太監對當時情況的描述……至於朱標之死,包括朱元璋兩次發病,乃至最後駕崩,卻語焉不詳,缺少關鍵證據。
“這些事情恐怕再也沒法查清楚了……已經沒有活著的人了。”朱棣感歎道:“你讓我登基稱帝,總覺得還差著一點火候!”
柳淳大笑,“殿下,這些時候,臣已經通知海外各國,讓他們前來朝賀。到時候有藩王朝賀,百姓擁戴,還有海外來朝……如此場麵,足夠堵上所有人的嘴巴。至於先太子和先帝的死,其實還有一個人是清楚的。”
“誰?”朱棣好奇道。
“朱允炆!”柳淳毫不客氣道。
朱棣眉頭緊皺,沉吟良久,“這也是我現在十分疑惑的地方,那日在奉天殿的那具屍體,絕對不是朱允炆的。他現在生死不知,若是能把他抓到,問明白所有事情,就可以有個定論了。”
朱棣按著大腿,思量片刻,輕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是我過分在意了。找朱允炆的事情,讓紀綱負責。至於你……替朕把登基大典操持好了。”
這改口改得夠自然的,柳淳躬身,拖著長音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