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表示讚同,其實他們現在也很懵。
千百年來,一直有君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主張,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如果說最接近這個理想的朝代恐怕就是兩宋了。
等到朱家皇帝坐江山,沒有任何人敢奢望這一點。
老朱如此,朱老四也是如此,甚至他在意權柄,比朱元璋還要強烈。
誰能料到,他竟然真的放權了。
實在是不可思議。
怎麼看都跟做夢似的。
朝臣們唯恐夢醒的時候,朱老四就翻了臉,把現在的一切都徹底推翻。
許是出於擔憂,很難得,柳淳推行的改革,進行的調整,都無比順利,整個文官體係,沒有任何人出來反對。
仿佛柳淳一下子變成了文官領袖,至於從前的衝突矛盾,一筆勾銷,根本不存在!
大家夥沒有彆的辦法,隻能用加倍的忙碌,來填滿這個有點假的夢境……或許有小朋友要問了,那永樂大帝在乾什麼啊?
朱老四此刻正在密雲休假,對外宣稱是因為重臣接連去世,憂心傷神,不得不休假恢複。
可事實上朱老四沒那麼脆弱。不管是張玉,還是茹瑺,都六七十歲了,遠超普通人的平均壽命。
朱棣傷心了幾天,也就放下了。
他現在天天陪著皇後在山裡騎馬打獵,玩得不亦樂乎。
“當初還在應天的時候,我想著的就是鮮衣怒馬,為所欲為,做個逍遙王爺。可惜忙活了這麼多年,卻隻能在山林裡騎馬享受,沒法在京城橫行無忌,所以說啊,朕還算不得成功啊!”
徐皇後懶得聽了,她要不是身體不如以前,都能揍朱老四一頓。
你丫的都當了皇帝,還想學紈絝子弟那一套,不是找打是什麼?
信不信,你要是敢跑到棋盤天街,騎馬胡來,整個大明的法度,頃刻之間,就蕩然無存。沒準都有人敢駕車衝進紫禁城……
朱棣感受到了夫人憤怒的目光,連忙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彆當真,我就是說說而已。”
徐皇後冷哼道:“知道,不過陛下也要小心一些,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現在你把一大攤子事,都甩給了柳淳,他的壓力太大了。而且有些宵小之徒,沒準會挑唆你們的關係。我可提醒陛下,千萬彆犯糊塗啊!”
朱棣笑著擺手,豪邁道:“你就彆擔心了,我跟柳淳不過是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在戲台上,我們針鋒相對,到了後台,就是一家人。說實話,我還想跟他親上加親呢!”
徐皇後心中微微一動,她也懶得射獵了,而是跟朱棣一起牽著馬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聊。
“陛下,你打算怎麼辦?”
朱棣笑道:“咱們孫兒跟柳淳的女兒可差不多啊!又是從小長起來,他們……”
還沒等朱棣說完,徐妙雲就瞪眼睛了。
“陛下,你聽臣妾一句勸,彆沒事亂點鴛鴦譜……咱們那個孫兒啊,還未必入得了柳家女兒的法眼。”
朱棣把眼睛一瞪,“這什麼話?瞻基可是龍孫,還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嗎?”
徐皇後冷笑,“陛下,你忘了於謙呢?”
“於謙?就是柳淳的那個小徒弟?”
“嗯!”徐妙雲笑道:“我早就看出來了,那小子是柳淳挑選的衣缽傳人。如果不出意外,他會成為柳淳的女婿!”
朱棣大怒,“那小子我想起來了,他的確有點小聰明,長得也算不錯。可他怎麼能壓得過咱們孫兒?更何況讓瞻基娶了柳淳的女兒,有他輔佐著,就算朕百年之後,也能放心了,那個於謙算什麼東西?”
聽到朱棣這麼說,徐皇後漸漸收斂了笑容,變得格外嚴肅起來。
“陛下,妾身不得不勸你一句,這兒孫的親事,不能餛飩挑子一頭熱。而且以妾身看,那個於謙的確不凡。陛下跟柳淳算是知己好友。若是咱們孫兒也有一個知己,能夠真心幫襯他,可比什麼都好。”徐妙雲淡淡笑道:“在妾身的眼裡,於謙就是下一個柳淳,就是未來的賢相!”
朱棣還真是大驚失色,從來沒見夫人把一個人看得這麼高?
小小的於謙,到底有什麼本事?
“木恩,你立刻去把於謙叫來,朕要見他!”朱棣迫不及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