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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貨醞釀鬥誌,可是在另一邊,內閣卻在召開會議,他們討論的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內閣擴充的問題。
在諸多官吏當中,新任翰林學士於謙顯得格外惹眼。
這位柳太師的嫡傳弟子,並沒有像許多人想得那樣,低調謙和,老老實實養望,相反,他處處咄咄逼人。
在最近幾年,他處置掉的貪官,就不下數百人,另外連帶著處理的小吏,就更多不勝數。因此於謙還得到了個綽號“官屠”。
許是被殺怕了,大家夥想個辦法,把這小子送到了翰林院。
翰林學士地位尊崇,是名副其實的儲相,可偏偏又不管具體事情,正好安頓於謙,讓他消停幾年。
為此他們還把史館丟給了於謙,讓他負責修元史。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於謙接手沒兩年,元史竟然修好了。不但元史修好了,於謙還修訂了一套蒙古史。
誰都知道,修史是為了以史為鑒,麵向未來……於謙借著修史的機會,把自己的想法,準確說是承襲柳淳的許多觀點,都融入其中。
他以北宋的衰敗破題,闡發了自從安史之亂以後,整個漢家民心士氣衰敗的現實,朝廷無力控製藩鎮割據,反過來就要以文禦武,壓抑武力的結果,就是麵對外敵,毫無還手之力。
不但北宋如此,滅亡北宋的金國在承襲這套東西之後,也陷入了更嚴重的內鬥。
這種情況在蒙古國的身上,表現最明顯。
最初的蒙古大軍所向睥睨,橫掃天下,版圖之盛,冠絕曆代……可定鼎中原之後,蒙古權貴迅速衰敗。
他們不但腐敗,而且內鬥嚴重,幾個汗國,彼此攻伐,黃金家族,分崩離析。龐大的帝國,碎成了無數片……
於謙認為,說到底,這是國家的上層集團,出現了病症。貪圖安逸,不思進取,自私自利,隻顧著自己的利益。
在心目中,天下國家的順序,變成了家國天下,即先滿足於自己,家人,親朋,鄉黨……國家和天下都扔在了後麵。
曆朝曆代,都有這個問題,比如魏晉的門閥,比如關隴集團,比如理學士人……而這種疾病又是如此頑固可怕。
要想解決,隻有內外兼修。
對內,要整頓整個官僚集團,清除垃圾,始終保持心懷天下,保持關心民生……對外呢?要有參考,要有競爭,要有交流,不斷印證,修補缺陷。
很顯然,柳淳選擇就藩美洲,太上皇退居海外,就是希望發展海外,做出一個有參考價值的樣本出來。
借著修史,於謙把自己的看法,和盤托出。
更關鍵是對內他主張擴充內閣成員,打破翰林詞臣對內閣的壟斷。
楊廷和、楊溥、楊榮、胡廣、金幼孜,你們都太老了,學識也太單一了,你們的經曆不夠,魄力不足,主導大明江山,已經十分困難。
必須引入新的力量!
真不愧是柳淳的徒弟,跟他師父一樣,過河就拆橋,從來不客氣。
你當我們真的怕你嗎?
小崽子,你師父走了這麼多年,沒人能庇護你,敢惹我們,你死定了!
一個小小的翰林學士,也敢跟我們叫板,真是欺天了!
就在這幾位大學士,想要信心滿滿,虐殺菜鳥的時候,有幾個人打破了他們的幻想……朱勇,張懋,馮秀,三個小軍頭,氣勢洶洶趕來。
朱勇就不用說了,征戰幾十年,那可是新一代將領的頭一號。
張懋差點意思,他是張輔的兒子,本來可以承襲爵位,做個舒舒服服的二代公子哥,但是這小子不甘心坐享其成,聽聞天竺那邊有叛亂,他竟然隱姓埋名,跑去參戰。
前後經曆幾十次戰鬥,擊敗土邦軍隊數十萬,擒殺王公過百!
一戰成名之後,他又揮軍北上,協助守護鐵路修建,擊敗遊牧騎兵的襲擾……光是他擊敗屠戮的敵人,就超過百萬。
十足的殺神!
相比他,馮秀就顯得溫和多了,他是馮勝的孫子,後來在皇家武學學習,是藍玉的門生,隻可惜這小子成績平平,沒有半點過人之處,甚至都懷疑他有辱祖先。
隻是誰也沒料到,他偶然被調去美洲,做軍事交流。
結果這小子隻靠著五百人,就橫掃了印加帝國,將數百萬平方公裡的土地,納入了柳淳的掌握之中。
到現在也沒人知道,這小子是怎麼做到的。
他們的出現,讓所有人都嗅到了異樣的味道,包括幾位閣老,全都預感不妙。
果不其然,於謙提出改革內閣的第一步,就是增加軍中的話語權,至少要引入一位將領,參與內閣討論,擁有發言的權力。
朱勇大馬金刀,得意洋洋,他就沒看錯,自己這個師弟,就是厲害!
朱高熾退位了,剩下的朱瞻基,不過是他們的侄子輩,雖然論年紀,和於謙差不多,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拿正眼看他一下,就算我們輸了!
……
“爹,我好像把江山給丟了。”
朱高熾漂洋過海,到了目的地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向老爹請罪。
朱棣也老了,脾氣都沒了,他竟然沒有發火,而是拉起了兒子,語重心長道:“沒關係的,江山丟了,咱們就把你師父的封地搶來,讓他白辛苦一場。”朱棣笑嗬嗬道:“這塊好,隻要擺平幾個世家大族,就能把你師父架空了,容易得很!為父都籌劃差不多了,就等你來執行了……”
大胖子還是很憨厚的,“爹,咱還是要講點情麵的,共天下,共天下最好!哈哈哈!”